孙子头也不抬,沉浸在游戏里,不耐烦地冲着一旁喊道:「妈,哪家医院?告诉完她赶紧拿钱走人,我下午还有派对呢!」
院子外,几个邻居探头探脑,对着我指指点点。
「这老太太怎么回事?拆迁款三百多万刚到手,连一百万都不舍得给孙子救命?」
「就是啊,这是防儿子跟防贼一样啊!」
我请来的钟点工阿姨,看我的眼神也变得复杂起来。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开了口,「周大姐,救命要紧啊!为这点事,闹得一家人脸上都不好看,图什么啊!」
即使是重生,再次面对这场面,我依旧气得浑身发抖。
我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没用。
可我实在咽不下这口气,直接抓起桌上的茶杯,狠狠摔在地上。
「滚!」
老二以为我被说中了要害,恼羞成怒。
他脸色一沉,竟然直接上来抢我手里的身份证和户口本。
我刚想躲,就脚下一滑,直挺挺地向后倒去。
3
再睁眼,已是傍晚,头痛欲裂。
老二李建功和他媳妇孙倩就守在床边,见我醒了,脸上没有半分关心,只有不耐烦。
「妈,您这戏演完了没?不就跟您要点钱,至于装晕吗?」李建功冷冷地开口。
我捂着发疼的后脑勺,虚弱地说:「我头疼,送我去医院做个检查吧。」
「哟,还真演上瘾了?」
儿媳孙倩阴阳怪气地笑了一声,「做戏还做全套,要去医院?」
「不就是不想给钱吗?直说就完了,用得着这么折腾?」
我看着他们冷漠的嘴脸,心凉到了底。
从始至终,他们没一个人问我一句,哪里不舒服。
话还没说出口,门外又传来一阵喧闹。
不用想也知道,是小儿子李建民。
「二哥也在?」
他扫了老二一眼,目光最终落在我身上,「妈,我女朋友家要一百五十万彩礼,一分不能少。」
「您的拆迁款能不能先给我结个婚?我保证,以后我给您养老送终!」
说着,他就要来翻我的抽屉找房本。
老二急了,一把拦住他,「建民,你添什么乱?妈的钱是要给小浩白血病救命的,你那婚晚点结能死?」
老三闻言,忽然冷笑一声,满脸鄙夷地看着他二哥。
「救命?二哥,你装什么大尾巴狼!小浩得白血病?我呸!」
他指着老二的鼻子,大声嚷道:「你们一家三口的移民手续都办好了,就等着妈这笔钱到账,好去国外享福吧?」
老二脸色瞬间煞白,像是被人扒光了衣服,气急败坏地吼道:「你血口喷人!」
「我血口喷人?」
老三不屑地撇嘴,「那你倒是说说我怎么知道的?你以为你做得天衣无缝?」
眼看骗局被拆穿,老二索性破罐子破摔,反手就指向老三。
「你还有脸说我?你那个要一百五十万彩礼的女朋友呢?我昨天还看见她在会所陪酒呢!」
「你找个婚托来骗妈的钱,你当我不知道?」
兄弟俩当着我的面,互相揭穿了对方的丑陋嘴脸。
一个要骗钱移民,一个要骗钱挥霍。
没一个是为了正事,更没一个,是真心为我考虑。
他们俩,没一个问我一句,「妈,您头还疼不疼,要不要去医院?」
这就是我守寡半生,辛苦供出来的大学生?
若不是死过一次,我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就在这时,手机响了,是拆迁办的小张打来的。
「阿姨,一个自称您大儿子的人,正在拆迁办闹,说您精神有问题,要求由他来重新代签协议。」
4
我心头一凛,还没来得及说话,老大李建业就怒气冲冲地闯了进来。
「妈,您跟拆迁办说您银行卡丢了,可转头就给表妹打电话,查我们哥仨给您存了十年的赡养费!」
「表妹都告诉我了,您那张卡里只剩下七百多块钱!」
「您今天必须给我说清楚,那五十多万到底去哪了!」
「不然这房子,您就别想要了!」
老二老三一听,也停止了争吵,齐刷刷地用难以置信的眼神看向我。
「七百多块?怎么可能?」
「那可是我们每人每月1500元,存了十年的五十多万啊,说没就没了?」
看着三个儿子审判般的眼神,我再也无法忍受,这辈子积攒的委屈和心寒,在这一刻彻底爆发。
「你们还有脸来问我要钱!」
老大被我吼得一愣,随即恼羞成怒,「妈,您吼什么?我们怎么就不能问了?这钱都是我们出的!」
老二也急了,「就是,妈,您讲点理好不好?」
老三跟着嚷嚷,「快说吧!您把钱弄哪去了!」
激烈的争吵,再次引来了左邻右舍的围观。
不仅有街坊,还有街道办的调解员。
甚至有人掏出手机开始拍摄。
「各位家人们,快来看啊,就是这个老太太,三个儿子给她存了十年的养老钱,五十多万,现在卡里就剩七百块了!」
视频里的弹幕飞快滚动,尽是些污言秽语。
「这老东西肯定是把钱拿去养小白脸了,不然怎么解释?」
「我看是贴补弟弟了,扶弟魔老了也改不了!」
「也不一定,说不定是被电信诈骗了,现在的老年人,好骗得很!」
路过的邻居,对我投来鄙夷的目光,甚至有人在我家门口指指点点,窃窃私语。
三个儿子,冷漠地看着这一切,没有一句辩解。
「妈,您就别犟了,告诉我们你把钱给谁了!」
「我们是您亲儿子,还能害了您不成?」
忽然,我的手机响了。
看清来信内容后,我凄然一笑,这场闹剧,是时候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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