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手里的每一文钱,都不是白用的。
其中一大笔的开销都用在了我与薛平贵和离的事情上。
奈何,这孙子是真沉得住气。
连续送了三个月的和离书,他一点反应都没有,一份也没有签。
好在我也不是什么收获都没有。
那日他刚收到我的和离书就要上场冲锋,心情不佳,被敌军的利刃划了脸。
虽然疤不大,但也算破了相。
我知道这个消息时直摇头。
利刃没有划过他的脖颈,真是太遗憾了。
我买通的眼线名叫陈方才,军中一个不起眼的小兵。
托我的福,薛平贵受伤之后,他顺利立了军功,得到嘉奖,代替了薛平贵的位置。
前线战事吃紧,我虽然对薛平贵有怨,但也不会拿国家大事开玩笑。
我把之前了解到薛平贵攻溃敌军的信息飞鸽传书给了陈方才。
大战告捷,他们可以回来探亲了。
陈方才告诉我,薛平贵是最积极回城的一个,逢人就说城中有美妻在等他。
即使他没有前途,即使他破了相。
他的美妻依旧对他不离不弃。
我笑着回了陈方才四个字:他在放屁。
要不是薛平贵一直不愿意签和离书,我早就恢复单身,可以重回丞相府了。
如今我的事业蒸蒸日上,讲授的课程在城内享有盛名,吸引了不少公子小姐。
由我带头,愿意跟着我干,一起卖课的说书先生都赚得盆满钵满。
我也顺利在城中买了一处宅子暂住。
日子一切都在朝着美好的方向发展,直到薛平贵回来。
他在寒窑四处搜寻我的下落,发现我的行李全都不见后,才意识到我是真的没有等他。
薛平贵一气之下奔向丞相府询问我的下落,我爹娘这才知道我已经独自在外面生活很久了。
后来,薛平贵是被我爹拿着杖棍打出府的。
薛平贵虽然健硕,但战场的险象环生和官涯的失意,已经把他的锐气和英勇磨平了。
我爹指着他,劈头盖脸地骂。
“当初我就不同意你们成亲,现在你找不到她,还敢上门来要人?”
“薛平贵,我看你伤的不是脸,是脑子!”
“来人,给我狠狠地打!好好教训他!”
我爹想要暴打薛平贵,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
一二十个打手从丞相府冲出,将薛平贵团团围住。
薛平贵起初还能还手,但耐不住打手人多,渐渐他反抗不了,被按在地上毫无还手之力。
我坐在马车内,笑得合不拢嘴。
该!
这种负心汉,打死都不为过!
但爹是在自家门前动的手,真要打死薛平贵,没准还会影响爹的官途。
我让婢女小莲找个由头,阻止我爹闹出人命。
小莲是农家女,从头到尾就透着一个字:莽。
她一身男子装扮,扬起马鞭高声喝道:“坐稳了!”
马鞭挥下,冲着躺在地上鼻青脸肿的薛平贵疾驰而去。
“快让开,马失控了!”
我嘴角的弧度,在听到车轮之下传来碾压过硬物的声音后,愈发加深。
相府的打手见状,对我爹复命。
“大人,我们还继续打吗?”
“腿被压了,他就是个废人,不用打了,你们把他扔出城,然后把小姐寻回来。”
我透过薄纱帘看向爹,他的身影距离我越来越远,直至他进府,我才收回视线。
马车停在我住的后院,小莲兴奋地向我邀功。
“小姐,我驾马的技术怎么样?”
“很不错,下次继续。”
这次压断薛平贵的右腿,下次该左腿了。
人逢喜事精神爽,我这次授课前,特意打扮了一番。
玉香楼的二楼,是我固定的授课点。
我到的时候,现场已经座无虚席,有老学员也有新面孔。
最离谱的是唐木生又双叒叕在场。
授课结束,我没忍住把他拉到一旁私谈。
“怎么每次上课你都在?”
“就算你是无药可救的恋爱脑,在听了那么多节课后也该清醒了吧?”
他这么勤奋,我不由质疑自己的授课技术。
难道,还有哪里没讲到位?
唐木生弯起眉眼,温声解释,“难得遇到在感情中这么清醒的人,我想多学学。”
“你……”
我憋了半天。
有哪个学员是提前到场整理书案,给所有人安排笔墨纸砚,课后还留下来打扫现场?
有哪个学员会在有人想挑事的时候,直接站出来摆平风波,镇住场子?
唐木生打的什么主意,我不是不清楚。
我叹了口气,轻声道:“对不起唐公子,你既然知道我很清醒,就应该明白,我已经不相信感情了。”
他的感情我知道,但我没法回应,而且我也还没有和离。
再这样拖下去,对谁都不好。
唐木生固执道:“你相不相信,是你的事情,我相信感情,也相信你。”
我们的交谈,引得还没离席的学员们侧目。
我暗道不妙。
完了。
唐木生的课都白听了,恋爱脑的程度比我当初还吓人。
我正措辞该如何劝他,一声暴喝吓得我们所有人一个激灵。
“王宝钏!你们在做什么!”
薛平贵顶着猪头脸,拄着树枝,衣服破烂,浑身狼狈,双脚还带着血迹,一瘸一拐地艰难走近,怒声呵斥。
“大庭广众之下,你们如此亲密,你可还记得你是有夫之妇?”
他一脸愤怒与憎恶,瞪向我的目光仿佛能喷出火,恨不得当场将我碎尸万段。
啊,原来他知道被人辜负有多糟心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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