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慕芸的海棠宫装并不适合跳舞,此刻正在芙清宫内换舞衣。
“主人主人,你要我准备的香雪草花粉全部弄好了!”
甘草化形成为一颗琉璃珠,此刻正被沈慕芸用一根红绳穿起戴在脖子上,琉璃珠晶莹剔透细细看去里面正有一颗鲜嫩的小草灵巧的摆动着。
感受到了甘草的兴奋,沈慕芸轻轻握住琉璃珠:“是是是,你最棒了,我们甘草空间的宝贝就是多,甘草也最能干了,待会可要好好表现。”
甘草小姑娘被夸的有些害羞,琉璃珠都变得有些温热了起来。
“不过主人,你要这些可以吸引蝴蝶的香雪草花粉做什么?”
沈慕芸拿起桌上的金色蝴蝶镂空面具,纤细葱白的指尖抚上那振翅欲飞的蝴蝶,悠悠开口:“兰陵王入阵舞带着战场的杀伐锐气,在这御花园的宫宴之上难免显得有些血腥冲撞。”
“所以我将这舞的后半段改了,此时正是春日百花盛开,用这香粉刚好可以引蝴蝶共舞,中和这舞里的凌厉。你可要记得一定要等我摘了面具你再把香粉从空间里散出来。”
铮铮琵琶破空而来,沈慕芸一身赤红滚金边霓裳舞裙出现在众人面前,金色面具掩住了姣好的面容,却将那双柔情灵动的双眸勾勒得更加妩媚动人,乌发红衣芳华绝代,那是一种直击人心的美丽。
沈慕芸随乐翩然起舞,舞步随鼓点律动变化,每一次旋转跳跃仿佛都踏在了大家律动喷薄的血脉之中。在场中人似是看见了硝烟弥漫的战场,闻到了冷冽寒刀带起的血腥,感受到了金戈铁马下倾世美人独舞的悲壮。
正在大家沉浸其中时,高昂琵琶声急转直下变得圆润清脆,沈慕芸伸手取下那张覆面的蝴蝶面具,白皙清丽的面容终于毫无遮挡的呈现在大家面前,不少人都轻吸了一口气。
面具轻轻从沈慕芸的手中滑落。
沈慕芸再一次舞动起来,这一次她舞姿轻柔优美,腰若杨柳纤细,婀娜多姿。一阵清新的花香在空中弥漫开来,竟有几十只蝴蝶从御花园的四面八方纷纷飞来,伴随着沈慕芸一同起舞。
满园春色间,沈慕芸恍若要随蝴蝶一同飞升的九天仙女。
这般不似人间的美景,又有谁是不震撼的呢。
奉冥抬起手,将手边那杯早已凉透的茶水送进喉咙,方觉的心中的旖旎消散了些。
他定睛瞧着一舞结束的沈慕芸,因为过多的动作,额角细细密密布了层薄汗,脸颊上原本略带病态的苍白不见,转而增添了丝红润的生机,此刻一双眼睛依然亮的惊人。
在沈慕芸朝自己看过来的时候,奉冥将自己的视线巧妙错开,脸上仍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样子。
沈慕芸:这个人是瞎了吗?老娘这么大牺牲努力,都吸引不了你?
啪!啪!随着太子妃带头的第一个掌声响起,满园子的掌声纷纷跟上。
坐在上首的太后也被这一舞震撼跟着鼓起了掌:“这般巧思,这般功夫,厉王妃真是用心了,快到皇奶奶这里来。”
沈慕芸连忙到太后面前行礼:“多谢太后夸赞,您喜欢就好,要不是姐姐今日大方美言,芸儿也没机会给您献舞。”
此话一出众人的目光瞬间集中在了沈音身上,大家以前只知沈家嫡女沈音,根本不知有这沈二小姐,沈音更是从未提过。
如今听成了厉王妃的沈二小姐这话,看来以前沈音根本就是故意不提,并且有意压制。
这般心机善妒,可见沈音也根本不似往日表现得那般柔弱良善,一时间众人的目光都变得意味不明了起来。
沈音觉得这些目光犹如针扎一样落在自己身上,那握在手里的丝怕早就在沈慕芸一舞大放光彩时给搅烂了。连那精心修剪的指甲也因愤怒而生生劈断了扎进肉里。
手上的疼痛让沈音回过神来,深吸了几口气方才开口:“以前在家妹妹身体总是不好,家里人也是心疼你才不让你多活动免得沾染风寒又伤了身。如今瞧着妹妹嫁人添了喜气,身子也好了许多,多活动活动也是应该的。”
沈音三句两句撇清了自己,话音里还不忘带上都是因为她沈音让了嫁,把厉王这门好亲事给了沈慕芸添喜,沈慕芸身子才能好,今日才能蹦跶。
沈慕芸听着沈音一番话将自己显得无私又大方,又想着这原身多年来受的委屈,眼睛眨巴眨巴便莹润了一片水色,低下头恭谨的说了声:“姐姐说得对,是芸儿任性了。”
那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正正好落入了太后的眼中。
“哀家的孙媳妇,还不能任性一回了?”太后撇了眼沈音,将手中一只翡翠玉镯褪下亲自给沈慕芸戴上:“这是哀家当年入宫时,先帝送给哀家的玉镯,你今日这舞如此精巧,也让哀家想到了与先帝的第一次见面。往后多来宫里走走,陪陪我这个老太婆。”
沈慕芸一时间觉得手上重如千金,刚想拒绝,抬眼却发现太后看着自己腕上的镯子眼里全是怀念,沉声到了句:“是。”
“母后…”一直保持沉默的皇上有些担忧的开口。
太后扶了扶鬓角,语气中略显疲惫:“哀家乏了,皇帝送哀家回宫吧。”
皇帝送太后退场,临走还不忘补上一大堆赏赐给沈慕芸。
场面变换如此之快,让众人的心也跟着上下起伏,谁曾想本来对沈慕芸这个厉王妃不咸不淡的皇家,竟然会因为一支舞受了太后青眼,更让皇上大肆奖赏。
沈音脸色青白,看着沈慕芸的眸子里充满了嫉恨。
明明沈慕芸这么多年都是一个废物,怎么会突然之间大放光彩,究竟是哪里不对!
沈慕芸领了赏款步向沈音走来,俯身在其耳边轻声说道:“好姐姐,这才哪到哪,别气坏了身子。”
语毕沈慕芸转身而去,带着端庄明艳的微笑迎接众人的恭喜和问候,根本不看沈音那张阴沉变换的脸。
那株艳丽的海棠在这御花园中悄然盛开,竟无人能盛过半分。
高座之上,那被太后和皇上落下的皇后冷冷看着花园中的沈慕芸和沈音,又看向那依然端坐的奉冥,竟将那手中盛酒的金杯捏的有些变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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