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

　　突兀的铃声在卧室响起，我闭眼装睡。

　　萧原睿接起电话。

　　“萧总，上次问您的事儿怎么样了？千桐她愿意接我们的戏吗？我们这部戏就是为她量身打造的，您一定要帮帮我们。”

　　听见我的名字，我耳朵高高竖起。

　　萧原睿压低声音，去了厕所。

　　隐隐约约间，我听见他说：

　　“千桐她现在的状况不适合拍戏，别让她出去丢人现眼了。”

　　“你要找不到演员我给你推荐一个，我秘书小梁，身材脸蛋都不错。”

　　“上次她给我说想拍戏，你看看这个机会能不能给她。”

　　也不知道那边导演怎么说的。

　　萧原睿的语气冰冷，冷哼了一声回道：

　　“那就免谈。”

　　我恍然。

　　连属于我的机会都要让给他秘书。

　　他到底有多喜欢她。

　　又或者，这些年，他替我推掉了多少属于我的机会。

　　萧原睿推开门，见我坐起来，有些惊诧。

　　问我是不是被他吵醒了。

　　我眼睛盯着他，他打了个寒颤。

　　“为什么帮我推掉了？又为什么要推荐别人去？”

　　萧原睿瞪大了眼，身子轻微地晃动一下，脸色变得苍白。

　　“你都听见了？”

　　我沉默着。

　　“楚千桐，你在胡闹什么？”

　　“我替你推掉是因为你现在真的不适合工作，你又要备孕，又要照顾家里，哪儿有时间工作？”

　　“再说了，你看看自己的状态，出去银幕上合适吗？”

　　萧原睿眼底的愠怒和不耐烦狠狠将我刺伤。

　　他终于把真心话说出来了。

　　“你嫌弃我。”

　　我斩钉截铁。

　　他愣了一秒，很快摇头，声音都软了下来。

　　“怎么会，我知道你是为这个家好。”

　　“我不备孕了，我要去拍戏。”

　　萧原睿挑眉，脸色不太好看：

　　“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把生孩子当儿戏吗？”

　　“妈天天催你倒是无所谓，我耳朵都快起茧子了。”

　　“楚千桐，你别太自私了。”

　　我放弃事业，在家操劳五年。

　　从人人羡慕的女明星，到灰头土脸的黄脸婆。

　　就换来一句自私。

　　“是，我就是自私了，我要去拍戏。”

　　我抓起手机，给导演发消息。

　　那边很快回复：

　　【那感情好，给你留着呢，你放心这部戏是冲奖的，肯定让你复出得风光！】

　　萧原睿气得脸色发白，夺过我的手机一把摔在地上。

　　四分五裂。

　　“楚千桐，你别太过分了。”

　　我冷眼，把视线从地上的手机收回。

　　“觉得我过分可以离婚，不用勉强。”

　　萧原睿身体一怔，阴沉着脸，一言不发摔门离开。

　　我裹紧被子。

　　觉得好冷。

　　04.

　　萧原睿一夜未归。

　　我也懒得起心思去查他去了哪里。

　　正洗漱时，他母亲来了。

　　我父母双亡，这些年把他母亲当做亲妈孝顺。

　　本以为能换点家人之间的关心。

　　却没成想她开口便是指责：

　　“千桐，你耍什么小脾气和睿睿吵架呢？做女人的就该让着老公，家庭才和谐。”

　　“你看看你，吃了这么多药都没怀上，怎么这么不争气呢。”

　　“赶紧生个孩子吧。不然拴不住男人，也只能是你的错。”

　　我一言不发，把她带来的药全都丢进垃圾桶。

　　婆婆瞪大了眼，提着一口气看我动作。

　　回神后，冲到我面前，呵斥道：

　　“楚千桐你干什么！知道这些药花了我多少钱吗？”

　　“你真是养尊处优惯了，这家里是我儿子说了算，你算个屁。”

　　“别以为你曾经是个小明星就该捧着你，你看看你自己现在这个样子，除了我儿子，谁还把你当个宝！”

　　我坐在餐桌上，手指漫不经心地敲打。

　　“那就劝你儿子离婚。”

　　“离就离！你以为我怕你！凭我儿子的条件，找什么样的女人没有？”

　　她怒气冲冲，把垃圾桶里的药掏出来。

　　听见开门声，急忙跑过去给萧原睿诉苦。

　　萧原睿听了，脸色严肃。

　　“妈，既然千桐不想吃就不吃了，这孩子又不是非生不可。”

　　“别把离婚挂在嘴上，我不可能和千桐离婚的。”

　　“她现在要工作，心事多，发点脾气也正常，你就不能让着她点吗？”

　　萧原睿这些话一出，我和他母亲都吓了一跳。

　　放在平时，他母亲说什么我俩不顺着她。

　　哪儿有替我说话怼她母亲的。

　　我瞥了他一眼，看他目光炯炯地盯着我。

　　恍惚中我又回到了刚结婚那阵。

　　那时，萧原睿生意上虽不尽人意，但面对我总是眼眸闪亮的。

　　我在外拍戏补贴家用。

　　他总来探班，煲了一大碗汤，看着我喝下去，才笑。

　　“结婚了就是好，我能正大光明地看你。”

　　他同我十指紧扣，得意地宣布主权。

　　悄声在我耳边说：“让他们羡慕去吧，大明星是我老婆。”

　　我笑着拍他的肩膀。

　　回过神来，手上一片温热。

　　萧原睿坐在我身边，握住我的手。

　　“我们不离婚，不生孩子也可以。”

　　“我们好好的，就跟从前一样生活。”

　　从前。

　　能回去吗？

　　我也不知道。

　　05.

　　自从说了离婚后，萧原睿跟改了副面孔似的。

　　除了工作就是在家里待着。

　　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时都在我跟前晃悠。

　　我懒得理他，收拾收拾准备进组。

　　但身材这方面也不能小觑，进组前至少要能上镜。

　　于是整日挨饿加运动，累得人魂都没了。

　　偏偏萧原睿还要不停在我耳边问我：

　　“老婆，以后不说离婚了好不好？”

　　我都没力气答应。

　　他问的次数一天天减少，我也乐得清净。

　　终于有一天，他在我的沉默里爆发。

　　摔门而去。

　　没过几天，早起时，腹部传来一阵剧痛。

　　我蜷缩在床上，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冷汗一颗颗流，也不知过了多久，才恢复了点力气，拿手机。

　　下意识地拨打萧原睿的电话。

　　他挂了两次。

　　第三次终于接通。

　　我还没得及开口，他就问道：

　　“我在开会，你能别这个时候打给我吗？”

　　“这些天我让你别离婚你都不说话，怎么现在又打给我了？”

　　“我告诉你我耐心是有限的，你别把我当猴耍。”

　　我深呼吸强行压制住胃部的痉挛。

　　“我肚子疼。”

　　萧原睿沉默几秒，突然冷笑两声。

　　“现在知道来服软了？你肚子疼打给医院啊，打给我做什么？”

　　“不是那么硬气么？现在来求我也晚了，收收你那些无聊的借口。”

　　“等我忙完工作再说。”

　　他挂了电话。

　　眼角划过一丝泪。

　　还是婆婆见我不对劲，打了电话送我去医院。

　　年轻时为了保持身材，切掉了一部分胃，医生说是我过度节食又诱发胃病。

　　让我住院观察几天。

　　我没说话，反而起身要出门打电话。

　　婆婆要来搀扶我，我没让。

　　出了门，我报了警。

　　“我实名制举报我丈夫找小姐嫖娼，地址是南岸酒店。”

　　挂了电话，手机屏幕上狗仔发来的照片瞩目。

　　萧原睿拥着他的美女秘书，在南岸酒店激情热吻。

　　这就是他说的工作。

　　我冷笑一声，让医生给我推了针止疼剂。

　　打车前往南岸酒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