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这不是还有你成天围追堵截她身边那些苍蝇呢吗……」

　　「知足吧，我们这行里个个看着清纯无比的女主播，早都不知道几手货了……」

　　「缺钱才是罪恶的根源。」

　　酒精麻得我脑子有些不清醒，只觉得脑壳好像也绿得发亮。

　　我打了个酒嗝，绕到了正题：

　　「那她就不能转别的型、卖点别的吗？非要卖那些玩意儿。」

　　「你是我兄弟，一定要帮我……」

　　他干脆把酒灌我嘴里：

　　「你老婆妲己一样妖娆的脸蛋身材，天生尤物！」

　　「是个男的都会想入非非。不卖这个卖什么？」

　　「笑笑就招十万粉，捧捧胸、扭扭臀铁定勾走百万千万个魂……」

　　我满脸不爽：「嘴巴放干净点。」

　　林刚赔的笑脸转瞬即逝，正色道：

　　「这是公司定的路子，我也没办法。」

　　「她不能继续红，你们俩都得走人！」

　　眼下，林刚又安慰起钟舒晴：

　　「他这人，就这脾气，在乎你才吃醋！」

　　钟舒晴边点头，边刷手机，突然手一顿，指尖轻颤。

　　我被迫浮在她身旁，同林刚一起探身看。

　　没想到下一秒，我乍然瞪圆了双眼。

　　手机屏幕上，我的小号竟在她直播时给她刷了小礼物。

　　盯着这个不起眼的礼物记录，她骤然红了眼眶，

　　手慢慢抚向刚刚挨了那一巴掌的脸颊，咬牙切齿道：

　　「我理解他，他什么时候理解过我？！」

　　「我最近缺钱都不敢跟他说，怕伤了他的自尊心，结果呢？」

　　「真不如离婚算了！」

　　林刚一拍大腿：「对啊，你不如先跟他离婚缓一下。」

　　「等过了这段时间他适应了，你手头宽裕了，不就什么都好说？」

　　「你看，松毅还给你刷礼物，他那么爱你，跑不了！」

　　她垂眸，意味不明地扯开嘴角：

　　「前几天你提过的更大尺度内衣，上架吧。」

　　3

　　林刚拍了拍钟舒晴的肩膀，就出去了。

　　黑暗中，钟舒晴点开我小号的私信框，飞速打了一大段满是愤懑怨怼的文字。

　　看来，她对我也是积怨已久。

　　只是她平时不擅长骂架，总是冷处理我给她提的种种意见。

　　等我气消了，又等着我自己巴巴舔上来。

　　这么想我也是够贱。

　　难怪她看不起我。

　　也许，人生最美真的不过她做我同桌那时候吧……

　　正想着，她摁下了发送键。

　　可她的屏幕上，最终只留了一行字：

　　「我明天就找人拟离婚协议，你会同意吧？」

　　对面没有回复。

　　钟舒晴压了压自己怒而鼓起的胸口，恨恨地切回礼物页面，直勾勾盯着「748」这个数量。

　　看来，这个冒牌的「我」足够聪明，知道语气不好模仿，早早选了刷礼物。

　　「748」，「去死吧」。

　　她什么时候才能猜到，我确实死透了。

　　尸体就坐在她身后不远处，被红红粉粉的背景布挡了个严实。

　　自从她转型后，这直播间整得跟个「红灯区」似的。

　　衣服道具四处乱丢，美其名曰营造氛围感。

　　眼花缭乱得藏尸个把月都能完全没人发现，只要不臭的话……

　　我心里突然一「咯噔」。

　　杀人犯肯定是常常来直播间的人。

　　不光踩过点，而且对我们的时间安排了如指掌，才能做到潜在黑暗中等着绞杀我。

　　可网红公司天天都是人来人往。

　　即使凶手就在身边，我都未必能一眼看出来。

　　更何况钟舒晴？

　　她第二天晚上约的律师，就是直播间的常客。

　　这个律师是我们公司的法律顾问，兼钟舒晴的榜一大哥。

　　「大家太给力了，今晚销量再破纪录！明晚继续……」

　　钟舒晴早早下播，冲着律师尹承宇不好意思地笑笑，语气亲昵：

　　「对不起啊，让你久等了。」

　　「我们今天这死了老鼠，有点臭，环境还不是很好……」

　　尹承宇正端坐在沙发上，手偷偷摩挲着大尺度展品，眯眼盯着钟舒晴的翘臀。

　　看她望向自己，尹承宇这才反应过来，坐直了身子：

　　「没事，多久我都愿意等。环境，我也不在乎。」

　　「你主动约我，不只是谈离婚吧……」

　　他好像误会了什么。

　　钟舒晴正欲开口，一个电话突然响起，

　　她示意律师稍等，躲到背景布旁接听。

　　我避无可避，只能铁青着脸听她打电话。

　　可电话里传来的苍老声音，却让我一怔：

　　「晴晴，毅儿这两天没给我打电话也没发信息，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是我的养母。

　　她怎么会有钟舒晴的电话？

　　钟舒晴压低了声音宽慰她：

　　「可能是他跟我吵架了，心情不好。

　　「妈你放心，他还给我刷礼物呢。」

　　「你都怀孕了，这小子怎么还不知好歹跟你吵架？」

　　养母一句话，震得我如挨了晴天霹雳。

　　怀孕？我的？

　　舒晴轻声说：「他最近工作压力太大，我还不想告诉他。」

　　「或许，我给他这个惊喜，我们就能和好了。您先睡……」

　　4

　　挂了电话，钟舒晴走回尹承宇身边。

　　尹律师微微一笑，递出了我和老婆的离婚协议。

　　钟舒晴慢慢伸手，犹豫片刻，拿住了另一端，

　　但他却丝毫没有放手的意思：

　　「怎么？李松毅顶不住了？」

　　「还是，你想通了？」

　　他猛地一拽，钟舒晴一个不注意，竟跌到了他怀里。

　　他大手抚上我老婆的脸蛋，露出名贵的腕表，在她耳边低语：

　　「他这样的废物，怎么守得住随时魅惑男人的极品？」

　　钟舒晴直起身，发现自己跪坐在他胯上，

　　脸一下羞得通红，耳尖都成了粉色。

　　看得尹承宇更是眸光喷火：「你比镜头里更美……」

　　「别这样。我还没离婚……」

　　她蹙着眉，想挣扎起身，全然没意识到自己这副姿态，在男人眼里就是欲拒还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