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不要......」
我不知道奶奶要干什么,只是本能地觉得害怕。
奶奶满意地笑了笑:「小丫头,能给你爸挡上一劫是你的福气!」
说罢,她攥着我的胳膊将我锁在了爸爸常住的卧室。
爸爸拿着被子住进了柴房,临傍晚时又叫了几个兄弟陪他一起壮胆。
房间里的血渍还没有清理干净,呼吸间好像还能闻到铁锈的味道。
我瑟瑟发抖地坐在角落,手边是滴了血的黄毛皮子。
很快,日头西落,我眼睁睁地盯着窗户外最后一缕阳光消失。
一天都没有吃饭,我饿得瘫在炕上,胃不停地抽搐着。
我把黄毛皮子塞在了离我最远的角落里,却还是能闻到隐隐的腥臭味。
院子里的李子树不知何时结了果子,是一反常态的红得发紫的大果。
我不知道今夜过后我是否还有命能尝一尝酸甜的李子。
不知何时,柴房处传来的喧闹声停了下来。
我被饿得昏昏欲睡。
窗外的蝉没了动静,风好像也凝滞了。
啪嗒、啪嗒。
熟悉的声音再度响起,只是这回的声音似乎比上次轻了很多。
黑漆漆的房间里,视觉上的缺失反而让我的听觉更加敏锐起来。
睡意顿时消散,我浑身紧绷起来。
啪嗒、啪嗒。
声音越来越近。
咚咚——
敲门声骤然响起!
我背对着门不敢有任何动作。
门在剧烈地颤抖着,我也不停地颤动着肩膀。
伴随着一阵细细簌簌的声音,门被推开了!
啪嗒、啪嗒。
轻轻的脚步声离我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爸爸——」
我身后的生物开了口,发出稚嫩的女声。
是妹妹!
她还活着?
我依旧不敢动作,紧紧地闭着眼睛。
身后的妹妹叫个不停:
「爸爸——爸爸——吃肉啊——」
叫声一声比一声凄切,渐渐变为了哀嚎。
她在逐渐凑近。
我能感受到阵阵阴风,好像有什么毛发蹭过我的脸。
「是姐姐」
女孩咯咯地笑起来:「姐姐,陪我玩啊——」
我紧绷着身体,任凭她如何叫我都不应声。
妹妹叫了我良久。
渐渐地,她好像无聊起来,啪嗒声再度响起,越来越轻,她在远离我。
终于一切归为寂静。
我依然不敢放松,绷着身子在混沌中陷入沉睡。
我们家又死了人。
是我爸花钱雇来的“好兄弟”。
我昨天透过窗缝看见过他,是个膀大腰圆的壮汉。
这会儿却只剩下干瘪的皮囊挂在骨头架子上,脸色乌青,十分诡异。
匆匆赶来的奶奶看了眼他身上细小的爪痕又瞧了瞧安然无恙的我,紧皱着眉头。
和壮汉一起来的“好兄弟”们也被吓得不轻,这会儿其中一个人拎着我爸的领子要赔偿,不然就要揍死他。
我爸常年被烟酒掏空了的身体这会儿像是死狗一样颤颤巍巍地被他拎着。
就像我爸昨天拎着我的领子一样。
最后是我爸把他这一段时间以来赢的全部身家赔了进去才算完。
我静静地缩在一旁,看着尸体身上的爪痕,不由自主地想到昨晚来房间里找我的妹妹。
弟弟是和妹妹一块儿失踪的。
昨晚来到柴房的是不是弟弟?
他们找爸爸是想要带他一起吗?
众人走后,我爸低声抱怨:「妈,你也真是,这么点小事也解决不了......」
奶奶苍老的脸皮抖了抖,斜睨他一眼:「你懂什么!我把黄大仙崽子的皮跟小丫头放一起,按理昨天应该来的是大的把她带走!」
「怎么这会儿小的还找来了?」
奶奶背着手在院子里直转圈,百思不得其解。
向来不可一世的爸爸这会儿也怕了:「妈,你可得想想办法,要是黄皮子再反悔了,我可没有钱还回去了」
奶奶怒其不争地骂他:「要不是你不争气,天天赌,我会失了我的大孙子?」
爸爸自知理亏,讪讪地凑过来:「哎呀,等我以后挣了大钱娶个漂亮贤惠的媳妇,再给你生个大胖小子就是!」
奶奶似乎是被安抚下来,压低了声音:「给你的平安结还在吗?」
我看见爸爸得意地从脖子上拿出了一个鲜红色的平安结。
奶奶缓和了神色,脸上的皱纹都舒展几分:「有这个在,那东西还伤不到你」
「事情不对劲,我得去找你黄姨问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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