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匕首被打落的声音,父皇的身影也出现在我眼前,父皇身后的盛祁也紧紧盯住疯狂的谢思颜。
我的侍女紧随其后。
她快步走到我身边,轻声道:“奴婢转了个弯就碰见了陛下和盛将军。”
我了然的点点头。
“父皇万安。”
我起身离谢思颜远了点,她竟还想对我伸手。
“给朕压住她!逆女,抗旨不尊,不敬嫡姐,口出狂言,看到朕也无动于衷,无视君父,去,将贵妃给朕叫来!朕倒要问问贵妃是怎么教的女儿。”
谢思颜看到暴怒的父皇才战战兢兢的跪下。
我看到她眼珠转的极快,没多久就准备开口求饶。
以父皇对贵妃瞎眼般的宠爱,我知道一定不能让谢思颜开口。
我眼睛一翻,卸了力道,佯装晕倒,身子狠狠向地上砸去。
臆想中的疼痛并没有传来,传来的只有温热的体温,我没忍住,轻轻撩起眼皮,是盛祁接住了我。
他向小时候一般,掐了我一下,示意我别睁眼,我也放心的晕的更加彻底。
我知道,有盛祁在,这件事肯定不会不了了之。
“陛下,朝阳公主是中宫嫡出,竟还要被朝辉公主如此欺凌,朝辉公主在宫内持刀伤人,口出狂言,微臣竟不知皇后娘娘在宫内的地位已经如此岌岌可危,皇后的位置也要双手奉于贵妃手上了!”
盛祁不愧是当年京城内排的上号的纨绔子弟,一句话便轻而易举的将贵妃母女架在了火架上。
我闭着眼,感知不到父皇的心情,不过想想也知道,估计被气的也是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中宫不稳,朝堂不稳啊陛下。”
盛祁又添了把火。
“来人!传朕旨意,贵妃教女不严,朝辉公主犯下大错,褫夺封号,降为贵嫔,罚俸三年,禁足三月!”
“将朝阳送回寝宫,朝辉禁足!”
随即,父皇拂袖而去。
盛祁将装晕的我扶起来,“殿下还和从前一样,别装了。”
我幽幽转醒,瞄了一眼走远的明黄色身影,站起身来弹了弹并没有沾染灰尘的裙摆。
“将军,去吧。”
我示意他追上父皇,“有些话,并不适合现在说。”
盛祁深深的看了我一眼,点点头追上父皇。
我踏着月光,走向了前方。
翌日一早,我就被父皇派来的嬷嬷从床上叫起来梳妆。
我看着铜镜里瑰丽的脸庞,轻轻挑了挑眉,镜中的人也挑眉。
摆在一旁的是精致又沉重的发冠和华丽非常的公主制服,这是在和亲消息传来时御织坊赶制的。
我将它穿在身上,像是背了座沉重的大山。
任由嬷嬷们将我拾掇完,已经快到了开宴的时辰,我在一众宫人的搀扶簇拥下走到了宴和殿。
“朝阳公主到——”
内侍通报的声音刚刚落下,我的脚也迈进了大殿。
我感受到所有人的目光全部聚焦在我脸上,我不动声色的向上位的父皇母后行了跪拜礼,听到平身后又朝着几位朝中老臣福了福身。
“哈哈哈好,朝阳!坐到父皇身边来。”
父皇兴高采烈的将我叫到他身边坐下,满意的上下打量我,我只是微微一笑,保持着端庄大方的模样。
我知道,他满意的不是我,满意的是我的乖巧,是我一入场就能抓住所有人目光的容貌,更满意的是宾客位置明显被我抓住目光的外族人。
宴会上大庸官员和大夏官员们在推杯换盏中打着机锋。
酒过三巡,觥筹交错,宫人们有条不紊的上菜斟酒,我坐在紧挨着父皇的位置,默默观察着大庸人。
“大夏陛下,外臣此番前来,是为两朝邦交,向大夏求娶公主联姻,不知是哪位公主?”
我坐直了身体,盯住走向殿中央的大庸人。
他的目光在我和谢思颜两人中徘徊。
放肆的目光肆无忌惮的打量着我和谢思颜,我抿了抿唇,心中生出了一丝怒气。
下方的大夏官员们也有些按耐不住,“放肆!尔等怎敢用此等目光直视公主!”
站在殿中央的大庸人,借着酒劲,“怎么,公主殿下即将嫁入我朝,便是看看都不能了?”
“大夏陛下,到底是否真心想与我朝结百年之好?”
他身躯摇晃,眼底却清明流露精光。
他在装醉。
我意识到这点后想站起身来,一道声音打断了我。
“沈汝横!殿前失仪,拖出去打二十大板。”
?
我听到这句话瞬间转过头,错愕的盯着坐在上首,我称呼为父皇的男人。
沈汝横大人是三朝元老,当朝左相!只因为反驳了对公主不敬的眼神竟被拖出去打二十大板。
太荒谬了!
我看着惶恐不安的大夏官员们,看着肆意打量着我的大庸使臣们,第一次有了大厦将倾的悲凉感。
我蜷缩着手指,阵阵寒意从内到外渗透了我,宴会依旧热闹,只是我再也融入不进去。
我近乎漠然的听着皇帝和大庸人定下公主出嫁的日期。
我已经不想叫他父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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