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裤兜中的手机震动,我现在大概率已不在人世。
周六,我提着两杯奶茶无聊得在巷子里踱步,巷子边是成排的垃圾箱,几乎都翻着盖,外加空气异常闷热,因此整个小巷充斥着一股腐烂的恶臭。
我抬头望了眼天空,隐隐有黑云压上来,一堆老式广告牌被风吹得如同锅里炒豆子般噼啪作响。
我瞥了眼腕上的电子表,快到电影开场了,可高梦还没从洗手间出来。
于是我更加焦急得来回踱步,也好驱散周边嗡嗡叫的苍蝇,突然,裤兜里的手机震动,我停下脚步下意识摸出手机,与此同时,一块破旧的红色广告牌重重得砸在地上——离我一步之遥的地方。
“陈韬,你出这个死样子干什么?”
高梦甩着手上的水渍,缓缓地从洗手间走出来。
此时距离我险些被广告牌砸中,约莫过了五分钟,可我仍然惊魂未定,蹲在墙边,一脸土色得盯着地上的红色广告牌。
高梦又接连喊了两声,见我没有反应,于是气冲冲得走过来揪住我的耳朵。
“痛痛痛,老婆,痛!”
在我的苦苦哀求下,高梦终于放开手,我揉了揉发红的耳朵,却又听到她的尖叫声:“好啊陈韬,看看你干的好事,你不要跟我说,地上那两滩泥浆是我的奶茶。”
我没有回应她,默不作声地将地上的奶茶捡了起来,这是方才我太过紧张,奶茶不小心从我手上脱落,随后又被过往的外卖小哥给碾压。
等到我们进入电影院,找到自己的座位,电影已经开场二十分钟。
高梦似乎忘记了刚刚的不愉快,嘴里咂着新买的“椰奶咖啡”,正聚精会神地盯着大幕布。
电影名字叫《深海》,是一部悲剧爱情片,讲的是一对热恋男女来到上海打拼,女孩很爱男孩,可惜男孩给不了她稳定的生活,投资项目被骗、女孩患病所需巨额手术费、未来岳母的抵制,层层阻碍之下,男孩跳楼了,并将骗保所得的上百万留给了女孩。
具体电影情节,我记不太清,脑海中始终被那块红色广告牌所占据。
广告牌中间是几个显眼的黑色字体:维修手机,右下角有一串手机号码,我悄悄溜出放映室,犹豫再三,还是拨通了电话。
手机铃声响过三遍,就在我即将放弃准备挂断的时候,电话那头传来一句粗犷的话音:“喂,哪位?”
“你好,我看到你家广告牌掉下来了,可能是时间太久,螺丝松动了。”
“放屁!老子上周才叫人重新加固的,没啥事,挂了……”
这更加印证了我的想法,我被人盯上了。
为什么我会觉得这不是意外?
因为同样的“意外”发生过一次。
就在上周日,我在郊区公路上骑行。
这里荒无人烟,周边全是一色的麦子地,偶尔会有农民开着拖拉机一溜烟经过。
我像往常一样,将最后一篇稿子点击“发送”,伸个懒腰,便戴上头盔,跟老婆打过招呼后,骑上越野车往郊区疾驰而去。
忘乎所以地疾驰在乡间公路上,尤其是在完成一篇稿子之后,我此刻的心情就如乡间四月的风,要多舒服有多舒服。
我将双手撑开,只凭腿去掌控车子方向,“喔……!”最后一段下坡路,我不会减速,任由越野车顺坡而下,速度之快,我想该是超过了汽车的一百码。
恰在此时,一辆无牌本田白色轿车拐入坡上,我赶紧刹车,紧贴栏杆滑行,可本田车如同瞄准我一般,冲我加速开来。
等到汽车离我越来越近,我甚至能够看清司机的样貌,那是一个戴着墨镜与鸭舌帽,一把络腮胡子的男人。
“打方向!打方向!”我拼命刹车,并用手示意。
奈何本田车就这样肆无忌惮得冲撞过来,我来不及犹豫,丢车从坡上跳了下来,所幸坡下全是麦子地,我并没有受很重的伤。
本田车擦在栏杆上,将我的自行车撞得七扭八歪。
“神经病,会不会开车!”我朝着扬长而去的车子怒喊道。
等我一身擦伤,提着残破的车子出现在家门口时,高梦狠狠地瞪了我一眼,“说了不要骑车,这种极限运动很危险,你就是不听!”
我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原封不动得告诉高梦,她嘴巴张得老大,“这,真的假的,应该是汽车失控了吧?”
- Aa Aa Aa
- A A A A A
写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