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纯躺在沙发上,头枕着陆长佑的大腿,从这个角度看他突兀的喉结,她有点后悔自己刚才为什么没有发发狠,给他吮出一朵小草莓。
手指细细索索摸上去,景纯捏着男人脖颈上的一层皮肉,刚要用力拧——
“又使什么坏?”
陆长佑皱着眉头拍开她的手,将刚才揉成团的纸巾敲在她的小脑门上。
一不小心,弹到景纯敞开的衬衫领口里了。
“讨厌死了。”
景纯娇嗔一声,翻身起来掏。
掏出散乱的一把长发,她用牙咬着橡皮筋,三下五除二重新绑了个马尾。
一时间,满屋子未散的靡靡之气中,顿时杂进了一大股清新的洗发水味。
两根头发丝几乎掠过陆长佑的鼻翼,他忍住想打喷嚏的冲动,将眼镜重新戴上。
“不是咬就是捏,你整天是有多恨我?”
“我给你掐个草莓。”
景纯梗着长颈子,一双眼睛笑弯弯的。
“这样等会儿你上台去招生硕士,就会成为学校论坛的大爆话题。”
陆长佑扶了扶眼镜框:“你以为谁都像你这么八卦?”
一个成年男人,身上有个吻痕和身上掏出几个安全套一样,算多大的事儿?
“可你不一样啊。”
景纯跪着双腿,叉在休息室的软皮沙发上。
两只胳膊搭着陆长佑的肩膀,双手扣在他的后脑上。
她端着陆长佑的头,左看右看,上看下看。
这男人还真是,三百六十度没有一处死角。
“我姐净瞎说,她才不是因为你持家会过日子才想跟你结婚呢?”
景纯撇撇嘴。
“那是因为什么?”
陆长佑单手搂着她的腰,在她唇上浅啄了一下。
“当然是因为你长得漂亮啊,摆在家里看看也很不错的。”
陆长佑看了她一眼,将她从膝盖上摘下来。
“没什么好夸的就不用硬夸了。”
陆长佑抬起腕表,已经一点一刻了。
“时间差不多了,你该下楼了。”
景纯哼哼一声,起身理了理衣服裙子:“哦对了,明天我回家。”
陆长佑:“嗯。”
“我的意思是,我姐也会带你回去跟唐叔他们见面吧?”
景纯想,毕竟那天结婚这两个字都已经从唐唯口中提上日程了。
陆大教授还不得屁颠屁颠上门提亲?
“你希望我去?”
陆长佑拉开窗帘,点了一支烟。
景纯点点头:“我希望你尽可能表现得优秀一点,最好能把江起鸣这个垃圾彻底比下去。这样或许我妈就不会总是捧着个臭脚丫子当个宝了。”
“我想把垃圾比下去,还需要故意表现得优秀?”
陆长佑瞪了她一眼。
这小丫头是听不懂人话么?他刚才已经明示过了,不会夸人可以不用硬夸的。
“可我妈一点都不觉得江起鸣垃圾……”
反而觉得配自己这个小拖油瓶,还是祖上三代冒青烟了似的。
景纯想跟江起鸣分手,已经想到快魔障了。
以至于刚才陆长佑开车追尾那一瞬间,她眼前都已经出现了江起鸣身首异处的幻觉。
“你说你怎么不能再撞得狠一点?撞他个生活不能自理才好呢。”
“撞人犯法。”
陆长佑掸了掸烟。
景纯歪了下脑袋:“那你还撞。说实话陆教授,你心里其实也是恨江起鸣绿了你的吧?”
“我恨他绿了你可行?”
陆长佑挥挥手,“你不想让人觉得你跟垃圾很配,就赶紧让自己跳出垃圾的行列。”
景纯想,好像是这个道理。
重要的不是陆长佑比江起鸣高几个段数,而是自己怎么样才能比唐唯更优秀更光彩夺目。
“还不快走?等下报告会开始了,你再高调进去,不知道明天咱来谁才是头条。”
陆长佑催促道。
景纯略略两声,推门就走。
然而半个身子刚探出去,她眼睁睁看着一个女生的身影呲溜一下从走廊对面尽头的一个休息室里钻出来。
再呲溜一下,钻进了防火梯!
正是她的室友徐璐!
景纯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收回大长腿,门砰地一关,背靠上去!
“见鬼了?”
陆长佑从容不迫地弹了弹烟灰。
景纯咬咬牙:“突然想起来,你今天还没给钱。”
陆长佑睨了她一眼:“上次的花完了?”
一千五百欧元,折合下来好几万呢。
“嗯哼。”
景纯肩膀抖了抖,“花完了。几万块而已,连我姐一个包包带子都买不起。”
陆长佑骂了句败家,掏出皮夹子,从里面抽出大概七八张纸币。
“这么少?”
景纯不满意地撇撇嘴。
“就这点现金,下次补。”
景纯有心纠缠:“那不行,套子可以下次戴,钱不能下次给。欠这种钱会阳/痿哒,我是为你着想陆教授。你将来可是要奉子成婚嫁到我姐家里当金龟婿的!”
陆长佑单手凭空一推,示意景纯闭嘴。
小野猫喵喵个不停,吵得她脑仁疼。
“是你说只要现金的,转账又不肯要。现在谁身上带那么多现金?”
陆长佑站起身,将沙发上那几团餐巾纸揉起来,揣进西裤口袋了。
因为今天有场合,他穿的西裤和衬衫都是品牌高订的。
任谁也想不到,衣冠楚楚的陆教授等下将要站在礼堂前台上——
衬衫刚刚是被怎样蹂躏了一番,西裤的口袋里装的又是什么东东。
景纯想想就觉得刺激,心情也大好了几分。
“我那不是怕留下证据么?转账怎么说得清?我是为你着想陆教授。你将来可是要奉子成婚嫁到——”
这一番叽叽喳喳的梅开二度,差点把陆长佑逼出内伤。
“行了你闭嘴吧,我去楼下ATM机取。”
说完,他开门一脚迈出去。
然后就看到隔壁走廊尽头的另一间休息室里,一个中年光头的胖子鬼鬼祟祟从里面开了门。
咕咚!球一样滚出来。
再咕咚,球一样滚进防火梯。
是研招办的孙主任。
陆长佑关上门,抽回长腿,背靠住门。
与景纯同一个姿势,同一款大眼瞪小眼。
景纯张了张嘴:“你也……”
陆长佑清了清嗓子:“你看到谁了?”
景纯:“我同学。”
“我同事。”
陆长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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