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妈叫顾盼娣。
而差我妈三岁的舅舅,叫顾耀宗。
当众深意,不言而喻。
听我妈说,她七岁就包揽了全家的家务。
刚上完初中就进了电子厂打工,给舅舅挣学费,贴补家用。
往后三十年,姥姥像是蚂蝗成精,绞尽脑汁榨干我妈的血。
舅舅要换最新款的手机,我妈出全款。
舅舅要创业,我妈担保贷款。
舅舅要下海经商,我妈卖血承包路费。
……
但凡我妈在给钱的时候有那么一丝的迟疑,姥姥就用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招数逼我妈就范。
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我曾无数次的劝说她,可几十年如一日的压迫和剥削,早就磨平了她所有的棱角。
「都是一家人啊…」
这是她常说的一句话。
直到舅舅要买房,姥姥逼我妈拿出来三十万。
我妈没有。
只能拼命的加班,能出一点是一点。
最后过劳猝死在了缝纫机上。
姥姥日日在缝纫厂门口闹,为她那惨死的女儿申冤。
终于如愿获得了二十五万的抚恤金。
可这离三十万的首付还差一截,怎么办?
他们将目光锁定在了我这个拖油瓶身上。
姥姥说她为我找了一门好亲事,村东头的王瘸子从未婚娶,还有低保,为人老实,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归宿。
可那王瘸子已经近五十了,我叫他一句爷爷都不为过。
我不愿意。
拼命的跪在地上求他们说,我成绩很好,以后肯定能挣大钱,到时候全给他们…
可姥姥骂我是赔钱货,说我顶破天了也就值这三万块。
舅舅更是直接将我捆了绑了连夜送到王瘸子家里。
王瘸子暴虐成性,说非打得我心甘情愿俯首称臣。
棍子,鞭子,竹竿,绳索……
凡是趁手的东西,都落在了我的身上。
王瘸子越打越兴奋,直到…我没了呼吸。
他害怕舅舅一家闹事,便将我扔进了河里。
幸而老天有眼,我重生了。
还重生成了我那早死的姥爷。
我妈她亲爹。
关于姥爷的记忆很少,只依稀记得他不爱说话,沉默寡言。
但较起真来,九头牛也拉不回来。
可对姥姥极度重男轻女的行为却从来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始终冷眼旁观。
不为舅舅争一分利,同样也不会为我妈申诉一分委屈。
这样的人,往往才更可恨…
不过幸好,我来了。
子不教,父之过。
老顾家坏了的根儿就让我来拨乱反正吧…
「赔钱货,你怎么才回来?快点儿去做饭,你想饿死我们啊?」
姥姥扯着我妈的耳朵,尖着嗓子。
「今天我做值日,我把书包放下就去。」我妈痛得呲牙咧嘴,但还是小声地解释了一句。
「做什么值日?老娘掏钱是让你去扫学校的?有那功夫,不如回来把我们家给扫了,你看这地,脏成什么鬼样子了?」
姥姥拽着我妈的头发,往地上按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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