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九卿的手一顿。

　　他轻咳一声，端起晃了一晚上的红酒灌进嘴中，水晶杯葡萄酒更显得他肤白如雪。

　　一杯入肚，他伸出舌头将嘴角的酒滴舔净，像是慵懒的吸血鬼刚享受完血宴，玩味又宠溺地看着自己活蹦乱跳的猎物。

　　他看着我说。

　　“学姐，我也醉了，能送我吗？”

　　晃了一晚上了，别说红酒，就是可乐都没气了，挨这碰瓷呢。

　　我刚要呛他两句，就被打断施法。

　　“给钱。”

　　要不然人家是甲方呢，这企业文化，真不错。

　　我拿起他的车钥匙，逗猫似的坏心思突然来了，回头问。

　　“张总，王总顺路吗，要不要和程总拼个车，三人团给你们算八折。”

　　程九卿脸色铁青，捞着我的脑袋转身就走。

　　“不顺路。”

　　小猫咪炸毛了。

　　坐在程九卿最新款的兰博基尼上，车里放着的是兰亭序。

　　“情字何解，怎落笔都不对。”

　　“而我独缺，你一生的了解。”

　　程九卿坐在副驾驶上虚弱地扯着安全带，费劲力气也扯不过来，然后一脸无害地看着我。

　　不知什么时候他梳上去的头发散乱下来，细碎地垂到了眼睛处，微醺下他摘掉了眼睛，眼角的桃花粉如美人鱼尾散开。

　　他衬衫松开了两颗扣子，露出了滚动的喉结和清瘦的锁骨，纤细的脖子上系着跟黑色的挂绳，随着他轻微的动作露出一块晶莹的黄色琥珀。

　　我侧身给他扣安全带，擦身的一瞬间听见了他如擂鼓般的心跳声。

　　“学姐。”他舔舔嘴唇，“你没有什么想问我的吗？”

　　“问你什么？当年我那么对你，你现在为什么要帮我得到这个项目？”

　　我偏头看他，眼里是从未有过的锐意和傲气。

　　“程总，我觉得，这个项目是我凭自己的实力得到的。之前不是我不配，而是因为我不争。”

　　程九卿一笑，“姐姐真的变了很多，变得更让人喜欢了。”

　　“不过我确实可以给你解释一下当年为什么那么对你，当年我……”

　　程九卿打断我，“不用解释，姐姐。当年你说的对，我确实是偷窥你，渴求你，我是病了，沉疴难返，至今未愈。”

　　大庆油田见了你也得甘拜下风。

　　“你要是因为过分痴迷我而觉得自己有病，大可不必。”

　　“毕竟像我这么国色天香，才貌双全，善良可爱的人，你陷进去了也正常。”

　　“唉，要是我早生个几千年，秦始皇还弄什么万里长城呀！叫我的追求者排一溜不就有了吗。”

　　程九卿：๑乛㉨乛๑

　　“姐姐真是越来越招人喜欢了。”

　　我点点头。

　　“确实，我一直在进步。你要反思一下，为什么你一直在原地踏地。这么多年了，颜值没有进步，行为还是什么变态，说话还是这么油腻。你口口声声说爱我，你得有表示呀！我那么多年前就看不上你。现在我进步了你没有，你说你凭什么让我喜欢你呢？”

　　程九卿：「◦㉨◦」

　　“姐姐，我错了，我一定好好努力，争取早日配得上你。”

　　“嗯，你有这个觉悟就好。”

　　在我一顿洗脑下，程九卿乖乖地捧着我给他推荐的一堆书去学习了。

　　什么《刑法典》《男人去油大法》《新时代男德大全》《阿威十八式》等等。

　　病娇不学习，法盲坐监牢，病娇不努力，迟早被抛弃。

　　第二天，我斗志昂扬地前去公司。

　　还没到公司门口，我就看到垃圾桶里溢出来的宋鑫宇，真晦气。

　　宋鑫宇阴沉着脸色拦住我。

　　“你为什么删掉了我所有的联系方式。”

　　“不好意思，我没有不冲马桶的习惯。”

　　宋鑫宇CPU烧了两秒才反应过来。

　　“你骂我？”

　　“基操勿6。”

　　“昨天的事，是我考虑欠佳，我错了还不行。你就别闹了，雯雯还等着你照顾呢。”

　　“你脑袋是拉稀了吗？快点拿卫生纸擦擦嘴吧。”

　　宋鑫宇气的直接拽住我的隔壁往角落里拉。

　　“李清致，你真是越来越过分了。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你有气也给我憋着，咱俩婚事都商量好了，你不想在亲戚朋友前没脸就给我收敛点。”

　　和宋鑫宇的肌肤接触让我无比恶心，可惜我们体力悬殊挣脱不开。

　　我连忙高声喊：“快来帮忙，我的智障侄子要去吃屎。我拉不住他了。”

　　突然我被一个高大的影子笼盖住，等我回过神来时，我已经被程九卿抢了出来。

　　热心市民程九卿指着不远处说：“公厕在那边，自便。”

　　宋鑫宇愣了几秒才认出来他。

　　“程九卿！你还踏马对我女朋友贼心不死！”

　　宋鑫宇又恶狠狠地指着我，“我说怎么闹着要分手，原来是找好下家了。李清致，你给我等着，我非要让你那些亲戚同事知道你是个多么水性杨花的女人。”

　　“追着粪车闻尾气的人，脑子估计跟你一样稀，我怕什么，怕你们痔疮堵嗓子眼吗？”

　　宋鑫宇恼羞成怒，伸手要来打我，程九卿像一堵墙一样当在我面前。

　　我们两个矮子隔着这堵墙互相对骂推搡。

　　推搡间，程九卿突然一声闷哼，捂着肚子跪在了地上。

　　我急忙查看，鲜血从他的指缝中不断流出来，把白衬衫染出触目惊心的一块血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