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大吉。」李瀖回头，将那只签文放置于我的掌心。

　　「听夫人说你们今日来上香祝祷，以求夫妇和顺。看来这下阿鸢必定心想事成。」

　　李瀖伸手，将我鬓间松散的发丝拂至耳后。

　　他的眼里满是怜惜，无端让人想起戏文里的话。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满殿神佛在上，他甚是郑重。

　　「我李瀖许赵寒鸢一生一世一双人，永不辜负。」

　　他将我揽入怀中，耳鬓厮磨。

　　我听见他颤抖的声音。

　　「阿鸢，帮我登上太子之位，你将是唯一的太子妃。」

　　我当然会帮他。

　　夫唱妇随，当妻子的理当无条件支持丈夫的一切。

　　最重要的是，那日寿宴上他是唯二对皇子们奢靡作风感到厌烦的人。

　　早在我之前，他就拂袖离座。

　　他会是个好太子，会是个……

　　好皇帝。

　　我央求爹爹帮他。

　　「胡闹，女儿家怎可参与朝堂之事。」

　　手中的帕子绞了又绞，我咬唇，思索片刻，终于鼓足勇气开口。

　　「爹爹难道看不出来，如今的太子是是个贪图享乐的，唯有四皇子能解救天下百姓于水深火热之中。」

　　爹爹不敢置信地退后一步，竟像是不认识我似的。

　　「阿鸢，你、你怎知这些？难道你往日竟是装的？」

　　「爹爹在说什么？」

　　「四殿下当太子，于我们赵府也是有好处的，不是吗？」

　　我无辜地瞪大眼睛看着爹爹，听不懂他话里的意思。

　　爹爹松了口气，挥挥手。

　　「你出去吧。让为父好好想想。」

　　爹爹终于应承。

　　春狩，太子率领禁卫军保护天子周全。

　　太子耽于女色，南边起义军派来的刺客进入陛下帷帐，险些得逞。

　　太子被废，贬为庶人。

　　一刀击毙刺客的侍卫赵五，被拔擢为禁卫军统领。

　　很快西境也乱了，西境小部回纥越过边境抢夺过冬物资。

　　西境虽臣服大靖，但因与回纥部是姻亲的缘故，对此视而不见。

　　大皇子被废，二皇子昏懦，三皇子在南边镇压起义军。

　　领兵作战的重任便落到李瀖肩上。

　　李瀖带领军队，出征在即。

　　「殿下，务必平安归来，阿鸢……」我红着脸，垂下头，「等着你回来娶我。」

　　「好。」

　　他把我抱在怀里，吻了吻我的鬓角。

　　我站在城墙上望着将士们离去的身影。

　　马蹄踩得尘土飞扬，李瀖的身影消失在尘土之中。

　　他没有回头。

　　陛下一日老过一日。

　　坐在长乐殿那把龙椅上，听着大臣们议事，竟生生咳出血来。

　　外头对立储之事一轮纷纷，甚至传到闺房之中。

　　爹爹也越发忙碌，今日回家晚饭都没吃，直接回房了。

　　我担心爹爹身体，亲自下厨做了一碗鸡汤面，送于父亲房中。

　　「咱家将来难道真要出一位娘娘不成？」

　　母亲压低了声音，问爹爹。

　　我在门口驻足。

　　「卷入皇权纷争，只怕将来陛下对我们更加忌惮了。」

　　爹爹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既然同意将阿鸢嫁入皇家，站队也是迟早的事。」

　　「朝堂上那么多大人举荐四皇子，这么看来，咱们阿鸢的福气在后头呢。」

　　我的福气……

　　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

　　我放下叩门的手，端着鸡汤面转身离去。

　　就像我从未来过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