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做噩梦了。
梦里一片腥红。
我的母妃,那个众人口中的疯女人。在我八岁生辰那日,当着我的面服毒自尽了。
她会狠狠的掐着我的手臂和大腿,把它们掐的满是青紫,也会扼着我的脖子让我去死。却又在我濒临死亡的时候大哭着把我抱进怀里说爱我,求我不要离开她。
我生辰那天,下了好大的雪。她难得清醒,亲手为我做了一碗面。
她像小时候一样把我抱在怀里。
给我扎了头,做了面,哼了我最爱的小曲儿。
然后一口血喷在了我的脸上。
没有人知道是哪里来的毒药,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她连尸体都被人拖走了。
我就跪在雪地里,大雪落在我身上,混合着血一滴一滴落下,又被雪厚厚的埋住,也埋住了宫人来往的脚印。
我冻得浑身僵硬,院子里除我之外只有茫茫大雪,再无一点其他的痕迹。
……
⌈公主,公主你醒醒!⌋
我猛然睁开眼,看到茯苓焦急的面孔,伸手一摸,摸到一片濡湿,再一转头发现谢韫就在一旁站着。
也是,我在梦里又是哭又是喊的,谢韫住在偏殿,自然听的一清二楚。
只是没想到,他如今还能过来。
噩梦再厉害也不过是梦而已,醒了就也没什么大事了,只是每次醒来后,就再也睡不着了。
我倚坐起来,看着阴影处站着的谢韫。
⌈谢韫,你恨我吗?⌋我开口,声音因为哭喊有些嘶哑。
他不说话,我又自顾自地说:⌈你知道吗?我其实,很久没有做噩梦了。⌋
最起码,不应该在前几日做完以后,这么快又做了噩梦。唯一不同的是,今天多了个谢韫。
谢韫,我把这两个字在齿间细细的磨了一遍,又问道:⌈你恨我吗?⌋
⌈我若是说不恨,公主信吗?⌋
我轻笑出声,随手从榻上摸出一个小瓷瓶扔给他。
他手忙脚乱的接住,问我:⌈这是什么?⌋
⌈毒药。⌋我轻描淡写道,⌈宫中秘药,见血封喉,喝了吧。⌋
系统顿了一瞬,开始疯狂警报。
他看向我,见我脸上神情不似作伪,于是拔开塞子,仰头准备灌下。
我猛地扑过去打掉了他手中的小瓷瓶,地板上滋啦一声冒出白色的泡沫。
谢韫死死抓住我的手腕,鼻尖近的要贴上我的鼻尖,眼眶通红咬牙切齿的说:⌈公主,您为何要对属下如此狠心?⌋
他整个人都在微微发抖:⌈是因为谢家?还是属下之前拒绝您的事?若是后者,是属下不识好歹,还请公主大人有大量。⌋
我抚着他的脸轻笑一声:⌈怕什么,这不是没让你喝吗?你可是我的心肝宝贝呢。⌋
他微微侧过脸,躲掉我的手,我勾着他的下巴又把脸转了回来。
⌈谢韫,你喜欢我。⌋我说的笃定。
他却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似的整个人身体一颤:⌈没有。⌋
⌈那你看着我。谢韫,你为何不敢看着我?⌋
⌈公主天颜,属下不敢直视。⌋他往后缩了缩。
我冷笑一声,起身拉开了距离,眼底带着显而易见的疏离。
⌈既是如此,你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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