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迟到了。
站在班级门口难堪的低着头,不敢面对同学们异样的目光。
“进来吧。”
班主任没说什么,她长长的叹了口气继续讲课。
我感觉到所有人都在悄悄看我额头的伤口,我立即快速的穿过人群回到最后坐好。
不等我驼背用刘海把伤口藏好,身旁的同桌悄悄的把书本挪过来点点她的笔记,示意我快写。
我的眼眶酸涩的要落泪,猛眨了几下后才压下去。
下课铃打响后班主任离开了,坐在我周围的女生立刻转过头看我。
“盼娣你的头怎么回事呀?好深的口子啊,疼不疼?”
“给,你戴我的头箍,把前面的刘海都梳后面,你这伤口可不能捂着啊,会感染的。”
“是不是你那个狗屎弟弟搞得,妈的我这就叫我妹妹揍他!”
大家围着心疼的看着我头上的伤口,没有一个人觉得我像肥包拯,也没一个人嘲笑我伤口的奇怪。
接下来的体育课更是帮我请假不让我出汗让伤口发炎。
我坐在树荫下,默默的看着围着操场边跑边抱怨体育老师残忍的同学们。
“谢谢。”
我小声的说:“你们拯救了我。”
“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晚!”
妈妈站在桌子前甩鸡毛掸子,灰尘飞的到处都是。她横了我一眼,其中的意味让我不寒而栗。
我迅速放下书包跑进厨房开始择菜洗锅,伴随着抽烟机的嗡嗡声,额头滚落下的汗水火辣辣的疼,我不敢碰伤口,只能咬着牙快速的翻炒着。
等一切都做好了,我才能歇口气背着书包回房。
我的房间原本是杂货间,现在里面放了张一米二的小床和两层木架的书桌。
这就是我的全部。
夜里,我伸手摁住额头的伤口。
很疼……
疼痛让我的眼泪不断的流,但内心却感觉到了快乐。
我可能坏了吧,就像被摔碎的瓷瓶一样,有了裂纹和缺口,破碎只是时间的早晚罢了。
我拢着被子爬上窗户,将两条腿垂出了窗外。
静静地坐在窗户上,看着门外的那棵大松树发呆。
月色下我依稀的看到了树干上还有一点点白色的痕迹。
那是爸爸给我刻的,上面写着【玲玲生日快乐】。
但随着时间的流逝,新树皮覆盖了老树皮,就如同【袁玲玲】长成了【袁盼娣】。
那棵高大威武的松树下再也没有漂亮的妈妈和帅气的爸爸,围着他们的女儿一起嬉戏一起吹泡玩耍泡的身影了。
如果世界要我永坠地狱,那为什么要让我拥有片刻光明。
我不理解,我也永远没办法理解。
我伸出手去感受窗外冰凉的风,欲望诱哄我跳下去,它对我说这是解决痛苦的良药。
我伸出腿试探的往下够,空悬的感觉没有让我害怕反而是轻松,我想松手,松开扶在窗户上的手。
但下一刻我清醒了过来,我不能死,起码现在不能死。
同桌的笔记我还没还给她,小梅的头箍还在书包里,我现在还不能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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