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老蒲下葬那一天,更诡异的事发生了。

  在村头有口四眼井。是个古井。井的位置对应了东南西北四个方位。

  因为地处偏僻,又逐渐干涸,四眼井早就没用作汲水了。它的用途,是讨吉利。

  村里人婚丧嫁娶,都要过四眼井绕上一圈,以求祖先保佑风调雨顺,四方平安。

  四个壮汉抬着装老蒲的棺材走在前头。后面跟着他的亲亲戚戚,孝子贤孙,一路洒着白纸钱到了四眼井。

  按照习俗,棺材要绕西边代表“丧”的井一圈。

  后来听送葬的人说,在他们靠近”丧”井时,见到了井口上,

  有个“鬼”缓缓的飘了上来。

  众人被吓坏了,定了定神才发觉,那个“鬼”是村里老柳的尸体。

  尸体十分怪异,双手从肩头被反绑了,拖着一条很长的红绸带,双脚也绑了红绸带,全身还缠绕这很多根松松垮垮的红绸带,全都是湿漉漉的。

  后来几个胆子大的凑到井边查看了一番,发现老柳是被吊在了连着井轱辘的绳索上。在井底绳索的另一头似乎拴着重物。但为何尸体会突然从井底升上来,没人说得上来。

  最为奇怪的是,因为昨晚下过雪,这口井的井边全都是积雪,但是送葬的人过去时,却并没有见到有任何脚印。

  老柳昨晚一整晚都在家里,清早还有家人见到他。也就是说,老柳是早上死了才被吊到”丧”井里头的,要是是人害死他的,根本无法做到不留下一丁点脚印。

  老蒲跟老柳都是跟着我爹在桦树子湖捞鱼讨生活的。

  一时间,邪湖神作祟的事在整个村子传开了。

  村里人心惶惶。

  我回到家里,对一直躺床上的爹说起这几天村里发生了种种变故,问他究竟怎样才能抓到邪湖神。

  但他只是沉默不语,伴着时不时的叹息。

  终于,我爹开口了,说,还抓啥邪湖神啊,家里都快揭不开锅了,你呀,就,就跟铁蛋儿,好好学学看窝子捞鱼吧,现在他是鱼把头,要是不靠上他,你在这个村里寸步难行。

  我说,你不光身子摔瘫了,连魂都给摔软了。

  我对魁铃说,我要去山里打猎,打兔子打狍子,好接济家里。

  她说,现在春水都还没有融,这些野物都窝在洞里睡觉,你上哪儿打去?

  没过两天,我爹答应了铁蛋招夫养夫的事儿。

  我也说到做到,直接离家出走了。

  我就住在了湖眼所在的那片桦子林里。

  这里树多。搭个简易的桦皮帐篷不至于晚上被寒风吹垮。

  还有因为之前才死过人,所以没人敢靠近这里,我也图个清静。

  我窝在帐篷里尽量不动以减少消耗。白天倒还好,可到了夜里寒气嗖嗖的往里面浸,裹几层桦树皮都挡不住。

  我被冻得不行,只好出来四处转悠,看能不能捡点柴火烧。

  我打开从家里顺来的手电筒,一束光柱在隐隐绰绰的桦树林晃过来晃过去。

  突然我感觉到有点不对劲。

  在不远处传来了呜呜的哀嚎声。

  这声音像是从桦树子湖的方向来的。有点像是人在哭,但又比我之前听到的任何人的哭声要更凄厉,更诡异,更让人毛骨悚然。

  呜~呼呼~~~呜~~~

  像是鬼哭。

  我自小就天不怕地不怕,心想,我除了口无遮拦爱得罪人之外,又没做过啥亏心事,要真有邪湖神,也害不到我头上吧。

  于是我晃着电筒,朝着哭声的位置一步一步的靠近了。

  我一直走出了桦树林,踏上了桦树子湖的冰面上,这才确定了这声音的来源。

  原来铁蛋之前看窝子打的冰窟窿,就在离桦树林不远的湖面上。鱼捞够了过后,冰窟窿又慢慢的冻上了。但套了渔网的木轱辘不知怎么的还丢在了冰窟窿的旁边。

  这种凄厉的哭声,其实就是风刮过木轱辘发出来的声响。

  我松了口气,随即心里又是一紧。

  木轱辘正对着的地方,有蹊跷。

  刚才我在桦树林里找柴火时,见到有棵树上有勒痕。勒痕很新,像是才拴上绳子给硬生生挤出来的。

  我又在附近的桦树上都找了找,见到另一棵树上也有这种勒痕。

  这两棵树距离不远。我从一棵树踱到了另一棵树,突然想到如果把它们连成一条直线,那么线正中间对应的位置就是之前我们发现老蒲尸体的位置。

  而现在桦树子湖上这个木轱辘要是一直垂直延伸过去,也正好落在了两棵树连线的中点上。

  这绝对不是巧合。

  我胡思乱想了一夜,天亮了。

  魁铃过来找到了我。说我家里今天要办酒,我娘托她来叫我回去。

  我说办啥酒?

  魁铃说就是招铁蛋进你家门的酒。

  我听了一下子来劲儿了,说,我倒要去瞧瞧,这没羞没臊的事还能办啥酒!

  在路上魁铃问我,你恨你娘吗?

  我说不恨,不过她头发长见识短,又没什么气节,让人讨厌。

  那你恨铁蛋吗?

  我恨不得扒了他的皮,嚼着他的骨头下饭!

  等我到家时,酒席已经摆好了。在我家院子前前后后排了三十几桌。来的人大多数是附近的邻里邻居,还有就是以前跟着我爹,现在跟着铁蛋捕鱼的伙计们。

  其中有个叫老游的我没见着。听旁边人说,老游在得知老蒲跟老柳接连离奇丧命过后,被吓得丢了魂儿,整天就把自己关在家里不出门。

  我见到我娘穿了件崭新的红袄子出来了,旁边的铁蛋裹了身貂,油光满面的。

  我爹也被搬出来了,他坐在个太师椅上,面无表情,看上去苍老了许多。

  铁蛋说了许多场面话,我娘也表了态。接着他们让我爹也说几句,我瞅着我爹喉咙咕噜了几下去没发出声,心想机会来了。

  我冲到了我爹面前,说,你们都晓得我爹瘫了,话都说不囫囵了,就让我代他说两句吧。

  我娘朝我使了个眼色,意思是叫我别乱说。我故意扯开嗓子大声嚷了起来,我知道老蒲是谁杀的了!

  接着我伸出手指向了铁蛋说,就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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