闾丘若呆坐了许久,动了动表情,才发现脸上有泪迹,此刻干裂得疼痛。
她一遍遍告诉过自己了,要相信白清明,他说过娶她,就一定会娶她。
可越是想,她越是不安。已经七年,且不说白清明对她的感觉已势不可挡地淡化,这七年,他和那魏宁何尝不会有日日相处生出的情谊呢?
每想象到此,她便烦躁地起来踱步。踱到妆案前时,却意外碰落了一个木盒。
和这妆案一样,都已布满尘埃,彰显着长期未有使用。
闾丘若微微皱眉,捡起来打开,一根细细的金针就映入眼帘。
她反复观摩,用了好一会儿才唤醒记忆中的片段,醒悟这就是那给白清明疗毒的孔雀针。
又想到白清明曾经的形容,这针尾可以展开,犹如孔雀开屏。但她抚弄了许久,也没发现可以打开针尾的机关。
作罢放弃后,她心中才开始疑惑。
白清明的毒是要每天用针的,这盒子的样式,是存放很久了。
难道……她眼中一亮:他的毒已经解了?!
想到此,一阵喜悦淹没了她诸多的不快。
殿门响起轻轻的叩击声,闾丘若收好针,警惕地问了句:“谁?”
门外响起白清明的声音:“是我,阿若。”
她立刻打开门,都没有看来人一眼,就紧紧地伸手环住男子的腰身。
白清明表情微滞,就这么任她抱着,反身关了门。
下一刻,他轻柔地取下她的手,半俯下身与闾丘若对视:“厨娘呢,她可还好?”
话题进入得如此之快,闾丘若一时没反应过来,呆滞地凝视着白清明的脸。白清明笑笑,举起一根指尖推开她微皱的眉心:“她是不是已经死了?”
旧事的悲伤一直掩藏在心底从未消失,被这样陡然揭开,她不免有些恍惚。
但感受着他指腹舒适的温度,闾丘若很快回神,吸了吸鼻子,点头。
白清明朝外瞟了一眼,声音突然放得有些大:“那如果我说,厨娘是我杀的,你会恨我吗?”
殿外侧门,俞冷初清晰地听着。
这一句,却让他脸色煞白。
屋内持续传出对话声,白清明声音轻柔,似循循善诱:“若我说,我那日毒发,失心失智,混乱中杀了我的父亲和厨娘,你还会愿意嫁给我吗?”
俞冷初捏紧手中剑柄,额头青筋突然跳起。
七年前,他的确是被诱引毒发,变得浑浑噩噩,六神不分。也不记得做了什么,清醒过来时,已经独自离开太元门,到了山下很远的地方。
他也从来以为,那些人命,他的父亲,无辜者众,都是这篡位人的阴谋中的一部分。
陡然得知这真相,他那平静如明镜的心,猝不及防地裂开一个碎口。
以至于他们再说些什么都没再听清。
回过神来时,只有白清明更柔更轻的声音,似羽毛,似霜雪,能抚慰听者任何悲伤。
他说:“还好,厨娘不是我杀的。”
“厨娘意外被杀,我将她的尸首带给了你,但门中事务繁多,我才又匆匆离去。但阿若,我的心里,始终是有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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