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及笄礼是在阳山后院举行的。

  没有礼酒和奏乐,也没有宾客和双亲,只有暮声。

  五年前,本为钦天监的爹爹被奸臣所害,从高位沦为罪臣。

  一夜之间,曲府被官兵包围,血海中的爹爹以肉身为盾,才将我和阿娘送出了曲府。

  阿娘带我一路向北,逃到了祖母所在的阳山。

  再之后,祖母逝世,阿娘也因受伤过多相继去世。

  阿娘临终前只留给我一枚玉佩,和暮声。

  暮声是祖母收养而来的男子,他年长我几岁,像是贴身侍卫一样护我左右。

  虽然我不喜欢暮声,但我还是和他隐姓埋名,一起藏匿在阳山中足有五年。

  我们靠卖些阳山草药为生,如今,我都及笄了。

  冠笄蒙帕,三加钗饰。

  可当暮声想为我插上不知从何捡来的破烂珠钗时,我很嫌恶地拒绝了他。

  暮声有些失落地收回珠钗,带着新采来的草药下了山。

  待他的身影消失不见,我这才回到房中,拿出我一直藏在床底的木匣。

  木匣中是一枚玉佩。

  阿娘临终前曾告诉我,当我及笄时,这枚玉佩上将会出现两个名字。

  其中一个是我此生挚爱之人的名字,另一个是想害我性命之人的名字。

  可阿娘还没来得及告诉我如何分辨这两个名字,便咽了气。

  阿娘的话我是不大信的。

  可我还是不得不按照她的遗愿,拿出那枚玉佩。

  尘封已久的玉佩终于见光。

  下一瞬,我却真得看见,玉佩上隐隐约约地浮现出两个名字。

  一个名字是叶明昭,另一个名字,却是暮声。

  心中一惊,我恍惚了许久才回过神来。

  我并不认识什么叫叶明昭的人。

  可暮声虽与我朝夕相伴,我也并不喜欢他,甚至很讨厌他。

  因为暮声的面容无比可怖,他的声音也无比阴柔,并且还有另一件让我厌恶至极的事。

  很久以前,我也曾和暮声一起下山卖过草药。

  可总有一些老妪听到暮声的声音后,嘲笑我跟着个‘太监’谋求营生。

  家道中落已是不幸,我哪里愿意再跟着身残的暮声受辱。

  所以,之后我不曾再和暮声一起下山卖草药。

  暮声自然不可能是我的此生挚爱,那只有另一种可能,他是想害我性命的人。

  暮声为什么要害我性命?难道我们以前有什么纠葛?

  我虽对阿娘的遗言半信半疑,但思索至此,我还是开始在房中寻找一些关于暮声过去的线索。

  阳山的这座小院是祖母留下的,祖母收养了暮声,那这里应该留有他过去的痕迹。

  可我将小院翻了个遍,也没有找到任何线索。

  我曾听闻镇上有寻人过往的师傅,所以我没有犹豫,佯装打扮后便下了阳山。

  阳山之下,是一座人烟寥寥的小镇。

  我刻意避过暮声可能出现的地方,在小径中穿行着,角落里突然有一只手伸出来。

  一些黑衣人捂住我的嘴,将我拽向小巷深处,我使劲挣扎却不得。

  爹爹沦为罪臣后,曾有许多仇家想活捉我来向圣上邀功,但每每都是暮声带我脱险。

  眼下,暮声并不在我身旁,我知道自己已经是凶多吉少。

  胆战心惊的下一瞬,有剑声夹杂着尖叫声呼啸而来。

  我不可置信地睁眼,就看见一袭青影立在我跟前。

  他的长发规矩地束着,一身青袍虽被刀剑划破,却依旧难掩高贵的气质。

  那些挟持我的黑衣人统统倒在了他的脚下,他收回沾满血的长剑,擦干净手上的血迹,这才转身,将我小心地扶起。

  “姑娘,你还好吗?”他的声音如银铃一般清亮,我抬头,目光所及是他那张好看至极的面孔。

  我尚在愣怔,他又轻启薄唇:“姑娘不必害怕,在下叶府叶明昭,对姑娘并无恶意。”

  叶明昭?!

  玉佩上的另一个名字。

  我惊诧万分地上下打量他,又忽然看见他被划破的袍袖下的手臂上,竟有一个我万分眼熟的胎记。

  “小哑巴?!”我如获至宝般地抓住叶明昭的手臂,声音是难以言喻的激动,“是你?小哑巴?!”

  叶明昭的眸色中有些许迷茫,但他却依旧向我投以最明媚的笑:“是我,莜莜。”

  脑中‘轰’的一声。

  那个我一直在寻找着的、年少时一直陪伴我的小哑巴,竟然就是我眼前的叶明昭。

  在这一瞬,我终于相信了阿娘的遗言和那枚玉佩。

  玉佩上的那个名字,我的此生挚爱,就是我眼前的这个人。

  叶明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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