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女俩又依依惜别了一阵,仪仗队才得以继续行进。

  将军府正门,任城早早地等在了阶上,翘首远眺城东渐近的人群,任嘉媛和朱之美则怏怏不乐地跟在一旁,与周遭的锣鼓声显得格格不入。

  勇毅候府接亲的队伍慢慢绕过长街,四邻的街坊们纷纷出来赶热闹,更有好事者奔走着数起了候府迎亲的彩礼。

  “一,二,三……二十三,二十四!好大的排场!这都得有两条街的彩礼了吧!”

  任嘉斐盖着盖头跨出门槛的时候,正好听到了这么一声,又听闻这“二十四”是求娶之意,心里不禁有些吃惊。

  她原本以为这婚事不过是场交易罢了,可这时睿苏又是送天价嫁衣,又是长街迎亲,这阵仗未免太大了些。

  不单给了将军府面子,还给足了她面子。

  她何德何能啊。

  “要我说,这将军府大小姐必然是王爷心尖上的人物了!不然这迎亲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场面!”

  “是啊是啊!好阔绰的手笔!”

  “才子佳人呐……”

  耳闻府外议论纷纷,任嘉斐却越想越费解,不知不觉间,或许是嫁衣太红,竟染得她面红如霞。

  “落轿——”

  媒婆声音比那吹喜的唢呐还要响亮。四面八方不少路人围看,将整个侯府围得水泄不通。

  而轿子内,新娘子却迟迟没有动作。

  第一次成亲,任嘉斐还有些茫然无措。

  她现在应该出去,可是好死不死,脚坐麻了。

  媒婆不由得靠近提醒任嘉斐,“该下轿了。”

  任嘉斐还是没动。

  接着,一只修长白皙的手伸进帘子内,掌心静静置在任嘉斐眼前,指甲修剪得干净圆润,皮肤没有一点瑕疵,透着冷白感。

  她不动,手的主人也不动,非常有耐心的等待她。

  终于,任嘉斐轻轻抬手搭上,有股力量握紧了她。红盖头轻晃,任嘉斐视野有限,只能看见一双纤尘不染的黑靴,勾勒至男人小腿,看得出来男人经常锻炼,肌肉线条匀称,不会太过粗壮,也不会过于薄弱。

  时睿苏带着她,亲自跨入高高的门槛。

  “王爷。”

  “不要说话。”

  任嘉斐立即噤声。

  喜堂中宾客满座,目光就没从这对新人身上离开过,好话连连,都为他们高兴。

  任嘉斐缓缓跪在蒲团上。

  “一拜天地——”

  任嘉斐弯腰,头顶的凤冠流苏碰撞出清脆好听的声音。

  “二拜高堂——”

  两人姿势同步。

  “夫妻对拜。”

  任嘉斐转身,在丫鬟的搀扶下,和时睿苏对拜。接着,被送入了后院中。

  不得不说侯府太大了,这段路足足走了有一盏茶时间。

  房间贴着各种喜气洋洋的东西,院子里堆满香软金银,到处充斥着豪派的作风。

  四王爷平日行事低调,更别提奢靡,今日娶妻肯花这些心思,着实是真爱了。

  “夫人在这候着,王爷片刻后便来。”

  任嘉斐坐在床上,感觉硌得慌,双手静静放在大腿上,装乖巧。

  等丫鬟们带着偷笑离开后,任嘉斐一把掀开盖头,差点闷死了。

  环看周围,一片喜庆的红。

  任嘉斐这才发现,床上扔了一堆桂圆花生圆子。听丫鬟们说,这是“早生贵子”的寓意。

  没想到古代结个婚,还这么多花里胡哨的东西。

  任嘉斐简单在房间里逛了一圈,随便拿起桌上的点心吃,中途还抽空补了个觉。直到天渐渐黑沉下来,外面足音跫然,任嘉斐才捡回盖头,三五两下重新盖好,假装乖巧地坐着。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时睿苏缓步走进来,手里握着玉如意,看着眼前的新娘,心中微霁。

  “既然是假成亲,那这仪式……”任嘉斐已经等得有点不耐烦,打算当着时睿苏的面再次掀起盖头,反正对她来说都一样。

  然而还没等动作开始,手就被时睿苏摁回去。她多多少少,有些鲁莽了。

  “别动。”时睿苏声音一沉:“外面有人盯着。”

  玉如意伸了进来,将盖头缓缓挑起。任嘉斐下意识抬头,与一双薄情的眼对上。蓦然间想起那日唐突时睿苏的场面,感觉有点对不起这个冰山美男。

  “那些人为什么盯着你?他们不也是府里的下人吗?”

  今日的重点是成亲,不是聊其他。故而时睿苏没有回答,同样坐了下来。

  “合卺酒。”

  任嘉斐愣了下,立马举起小酒杯,勾住时睿苏的手,自己率先仰头喝下。

  没想到小王爷还挺注重过程嘛。

  喝完后,房间内陷入一片沉默。鉴于外面有人偷听,任嘉斐也不好在这个时候说机密的话,暂且忍着,故作温柔的语气跟时睿苏对话。

  “时辰不早,我们是不是该安寝了。”

  须臾,两人躺在同一张床上。任嘉斐悄声说:“他们为什么监视你?”

  “宫里派来的人。”

  原来如此。看来皇帝老儿对自己儿子的婚事还挺上心。好险她刚才没说什么大逆不道的话。

  任嘉斐闭了闭眼,睡不着,能闻见时睿苏身上淡淡的酒气。

  “你干什么?”时睿苏突然僵住。

  任嘉斐到处摸索,不小心摸到对方的手背。

  “我簪子掉了……别待会睡觉的时候,不小心伤到你。”

  任嘉斐干脆坐起,将凤冠取下来,感觉脑袋瞬间轻了好几斤,脖子也没那么累了。连同身上这身嫁衣,也都一起脱掉,随意披在屏风上。

  撸起了袖子和裤腿,任嘉斐觉得空气闷热,却见时睿苏一脸震惊。

  “你不舒服啊?”

  时睿苏皱了皱眉。任嘉斐突然意识到这个行为有点粗鲁,笑吟吟道:“太热了,你穿两件长袖不会闷出痱子吗?”

  好实在的问题。

  任嘉斐重新睡下,感觉时睿苏身上散发阵阵寒意,忍不住靠近了点,大胆地说:“王爷这具身体冬暖夏凉,真好。”

  “放肆。”

  兴许是成亲的事答应得太过容易,才让任嘉斐有了恃宠而骄的感觉。时睿苏脸色像那日一样,骤然冷了下来,眼底不带任何一丝色彩。

  用一句现代话来说:“没有感情的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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