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深时收养乔牧后，曾经跟吴明交代过如果他有一天没能从火场中出来，请他务必要照顾好乔牧。

　　林深时和蒋芸都死后，乔牧就像变了个人，话不多事却做得多。吴明那时候也还没结婚对照顾孩子也没什么概念，就拿他当队友对待，乔牧也没他当个长辈，吴明没当队长之前乔木一直是直呼其名。

　　虽然年龄相差十多岁，但是乔牧无论从知识还是技术一点都不输给他，这也得益于乔牧这些年的刻苦。

　　“你说要是老林在天上看你这样，可不得急坏了，”吴明想起林深时，眼眶也开始湿润。

　　乔牧垂眼，似乎也陷在回忆里，全身被悲伤笼罩着。

　　处理完伤口后，乔牧走在回宿舍的路上，他掏出手机搜索了徐海给他的微信号，屏幕上很快出现了一个头像

　　居然是个Q版的财神爷，乔牧忍不住弯唇笑了一下。

　　“余生安好”乔牧念了念头像旁的ID，随手点了添加到通讯录。

　　…………

　　余生是因为伤口失血过多才导致晕倒，这会儿已经醒了，护士在给她重新包扎伤口，张凡不知道去了哪里。

　　“怎么搞成这样啊！伤口都没好就乱动，年轻人啊就是这样不爱惜自己。”给他包扎的护士是个看上去四十岁左右的女人，边给余生换纱布边在没好气地说着。

　　余生没有说话，也不想解释，满屋子的药水味刺激着她的嗅觉。放在桌子上的手机突然响了一下，她伸出右手捞过手机亮起屏幕看了看上面显示的消息，差点惊起。

　　是一条好友通过验证，她点开来看是一个名为“鲶鱼”的人，头像是一座孤寂的高山。

　　系统提醒她是联系人列表里的人，余生的心忽然跳得飞快，直觉告诉她这个人是乔牧。

　　至于为什么会是“鲶鱼”这古怪又诡异的名字，余生暂时想不通。

　　她努力平复自己有些激动的心，手指点了同意，“微信”那个界面立刻跳出了那个头像。

　　余生打开聊天界面，盯着界面两三秒又退了回去。

　　算了，以后再说。

　　余生放下手机，护士已经快要处理完了，一边收拾药一边叮嘱她：“千万不要再乱动了啊，你这个胳膊可经不起你这样折腾。”

　　余生似乎心情很好，竟甜甜应了句好，让护士忍不住多看了她两眼。

　　护士走后，张凡和小李走了进来，张凡见余生醒过来了，很是开心。

　　“余老师，你醒呐！我还怕你出什么事呢！醒了就好。”

　　余生微微莞尔，垂眸想了几秒，舔了舔嘴唇，有些迟疑地开口道：“你们能不能别把你们今天看到的事跟站里的人说。”

　　张帆跟小李对视了两秒，他们自然知道余生嘴里说的看到的事是什么，张凡先上前一步，笑道：“放心吧！余老师，我们不是那么八卦的人。”

　　余生感激地点了点头，但看到张凡憋着话不说的样子，她叹了一口气，“那个人是我在西城认识的朋友，因为我欠了他点钱，他就追上来了。”

　　“就这样？”张凡表示不信，完全忘了之前自己说过自己不是八卦的人。

　　余生抬眼看她，眼中并无任何情绪，“嗯，就这样。”

　　张凡似乎感到有些失望，撇了撇嘴“哦”了一声。

　　“欸，余老师，今晚你那还住得了吗？”张凡不再好奇苏秦这个人，想到余生的住处，连忙问道。

　　余生才想起自己住的地方，发生这么大的火灾还是在她那层，今晚估计是不能住了。

　　见余生还在思考，张凡手搭在她的肩上，“要不你今晚去我那儿凑合一下，反正你没地方去，住酒店你自己这样又不太方便。”

　　“不会太麻烦你吗？”余生最不想的就是自己给别人带来困扰。

　　“不会不会，怎么会麻烦呢！大家都是同事，互帮互助应该的。”

　　余生又想了一会儿，张凡说得对如果自己今晚单独住酒店做任何事都不方便，万一又扯到伤口。

　　思量之下，余生同意了，小李开车送他们回家。

　　白色面包车缓缓驶进一条街道，此时已是晚上十点，天空黑沉沉的，街上的街灯已全部亮起，五彩缤纷的零红灯将这座城市点缀得十分美丽，街上人群不绝，处处彰显着北城夜里的繁华。

　　真好啊，这么冷的天也能这么热闹。

　　余生第一次觉得北城是个好地方。

　　天上忽有轰隆轰隆几声响，余生抬头往上看，漫天的烟花散开，五颜六色的星点纷纷扬扬落下，灿烂至极。

　　街道旁的一家CD点外的音响放着一首老歌，1980年周琪华发行的那首《我爱你，塞北的雪》。

　　“我爱你，塞北的雪，飘飘洒洒漫天遍野，你的舞姿是那样轻盈，你的心地是那样纯洁……”

　　充满眷恋的歌词和腔调让余生心神一动，她看着窗外的烟花问张凡：“是不是快立冬了。”

　　张凡查了查手机，语气有些惊叹：“是欸，再过两个礼拜就是了，没想到这么快。”

　　说完也靠在车窗旁跟余生一起望着烟花，感慨道：“想不到一年又要马上过去了。”

　　余生眸子清亮，心里不像张凡那样惆怅，反倒有丝雀跃。

　　今年北城的雪，或许能和你一起看了。

　　在张凡家住了一夜后，余生就就匆匆回自己的住处收拾行李，昨晚李曼突然打电话告诉她余欢身体又不舒服了。

　　张凡去上班，余生自己打车回去，发生火灾的地方还在修建，但电梯还能用。

　　余生只剩一只手，收拾不了多少行李，只装了几件衣服便出了门。

　　她原本是打算找代驾的，一下楼就看见等在楼下的苏秦，还是和昨天一样的黑色西装外套，颀长的身影站在他们楼下格外引人注目。

　　余生对他的到来感到很有意外，她原本以为从昨晚以后他们应该有好长时间不会见面，因为苏秦就是这样，会生气但不会放手，过了几天又会跟个没事人一样出现在她面前。

　　没想到他这么快就恢复了，依旧是一副翩翩然贵公子样，她没办法避开只好正面应对。

　　苏秦见她手上提着一个小箱子，不由分说快步上前夺过她的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