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烟万念俱灰地看了眼容曦，见她乖巧懂事的模样，不知是不是因为以前欺负过她，心里愧疚，竟然没有一丝怨怒。

　　为了那封推荐函，她确实受了太多的气。

　　虽然被搞砸了，但好像并没有想象的那么糟糕，心里反而因为没了忧虑而放松下来。

　　容烟如释重负地叹口气：“九妹，我们回去吧。”

　　*

　　入夜

　　月亮高悬，清辉洒落窗前，容曦刚刚修炼结束，她的精神力更上一层楼。

　　精神力和灵力相似，也分等级。不过这是她来了九渊大陆才知道的，原先她的精神力都处于七阶，如今已经突破八阶，也就是说，她的能力不输灵力九阶强者。

　　明天的测灵仪式，应该能应付过来。

　　此时，一只水蓝色灵蝶悠悠从窗门飞入，落在她的手上，停留片刻后渐渐消失。

　　灵蝶，她是第一次见，并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起身走到窗前，似触碰了什么机关，数不清的灵蝶从窗下飞到面前，在注视下飞向远方。

　　“师父～”

　　帝无痕娇软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尚未反应过来就被扑了个满怀，肉乎乎的脸挂着灿烂的笑容：“师父，你怎么都不来找我，我好想你呀～”

　　“给忙忘记了。”容曦谨小慎微的关起门窗：“哪天是不是因为帝尊突然回来？”

　　“原来师父还记得那天的事。”帝无痕突然低下头，不安的绞着手指，低声说道：“师父…那天我被圣尊抓到了…”

　　抬起头，熠熠发光的眸子蒙了一层水雾，看起来我见犹怜的。

　　容曦心一紧，赶忙问：“怎么被抓到了？没有受伤吧？”

　　大概是日久生情，又或许是其他因素在作祟，容曦格外重视这个小徒弟。

　　就好像，关心、疼爱他都是自己应该做的。

　　帝无痕摇摇头，又把头低了下去：“师，师父。”

　　他哽咽着，晶莹剔透的泪珠摇摇欲坠。

　　这副模样，让容曦的心猛地一抽，视线也开始变得昏暗模糊。

　　“我们已是许久未见，所以她不记得我。”

　　凌乱细碎的声音自动在脑海里播放。

　　声音虽小，可其间的颤抖、慌乱、不安、心怯却是清清楚楚，仿佛是取回了失而复得的宝贝却又害怕重蹈覆辙的模样。

　　她的心尖，竟是没缘由的刺痛。

　　很奇怪。

　　明明没有经历过任何情爱，可这痛却是如此的真实，真实得就像真真切切发生在她身上一般。

　　容曦想去分辨那道声音，但声音越来越浅，越来越淡…心尖的痛让她失去神智，眼角流下滚烫的清泪。

　　她仿佛是落入了陷阱，找不到…出不去…任由痛刺入肌骨。

　　“师父！快醒醒！”

　　耳边几道仓皇声响将她从混沌中拯救出来，容曦脸色惨白，惊魂未定。

　　“师父，没事了。”

　　帝无痕缓缓地抱住她，动作轻柔地如同揽着易碎的瓷娃娃。

　　感觉到她轻颤的身体，紊乱急促的呼吸时，心像是被人狠狠地揉了一把，呼吸也跟着一窒。

　　他似乎勾起了…她的记忆？

　　望着虚弱无力的容曦，帝无痕心中五味杂陈，因为她似乎想起了以前的事，可是要遭受这么大的痛苦，他不舍得…

　　帝无痕声线微微喑哑：“师父，我扶你到床上休息。”

　　五岁的身体无法直接抱起她，如果他以原型出现，就不会让她摔倒在地，可是他不能。

　　若是以原型出现，她可能不会想见到他。

　　想到此，帝无痕眸色沉重，“师父，我去给你倒杯水。”

　　容曦看着为自己忙上忙下的帝无痕，心生感慨：她这那里是收了个徒弟，分明是白嫖了个监护人。

　　帝无痕：“师父，我听说你明天要参加测灵仪式，要不…我去帮你？”

　　他从来都知道师父不需要任何人帮忙，但唯有这样才能在她身边多待一会儿。

　　容曦：“不用。此事我应付得过来，你不必太过在意。圣尊那边一定要多加小心，以后我去找你会提前给你讯息。另外，你不要再胡乱来下界，下界人心叵测，除了自己不要相信任何人。”

　　据她了解到，九渊大陆有一种邪术，吃聪明小孩就可以增长灵力，本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原则，再加上帝无痕情况特殊，必须防备。

　　帝无痕满脸担忧：“可是师父，明天肯定有人揪着你不放，与其让他们浪费你的时间，不如我陪着你。”

　　容曦会心一笑，心中一暖：“我们以后有的是时间，等我处理完这里的事就去陪你。”

　　帮容曦复仇后她就要开始寻找属于自己的身体，之后一步步往上爬，或者找到回去的方法。

　　迄今为止，她都没有弄明白自己是怎么穿越过来的。

　　“那师父可要记得，千万不能再把我忘记了。”

　　我不能再失去你了…

　　帝无痕无法说出后面那句，至少现在不能，他要做的就是守护在她身边。

　　容曦欣然答应：“好！”

　　*

　　翌日，金陵台

　　台下人头攒动，喧闹吵杂。

　　随便挑一个人来问，都是回答：“听说天授圣女会出现！”

　　测灵仪式虽然隆重，可一直都是皇家主持，没什么看头，今年就不一样了，直接请了天授圣女。

　　圣女是何等的高贵圣洁，对他们来说，看一眼都是亵渎。

　　“圣女出来了！”

　　“好美啊，简直是仙女下凡！”

　　“嘘别说话，圣女朝我们这边走过来了。”

　　在一蹿躁动中，夜倾尘意气风发，趾高气昂的出现在众人的视野中。

　　腰上的银铃吊坠因移动而相互碰撞，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撩人心弦，引得台下年轻官员一阵春心荡漾。

　　然而在夜倾尘看来，他们的表情让她觉得恶心。

　　一群猥琐男！

　　她暗忖着，脸上亦如她的想法，嫌弃与不屑。

　　夜倾尘柳眉紧锁，环顾金陵台一周，眉头倏尔拧成川字。

　　“安静！”

　　夜倾尘启唇，上位者的高傲给人一种不怒自威的感觉，听到的人都不约而同的闭了嘴。

　　“应皇家之邀，本圣女将担任测灵仪式裁判，为各位皇家小姐测试，一切遵循公平公正公开原则，绝无包庇之心。”

　　“好！”

　　“好！”

　　台下善男信女激动万分，因为出于对上位者的敬仰和对夜倾尘的喜欢，他们格外兴奋，也尤其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