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帝无痕如梦初醒,吐了吐舌头:“师父太好看了,一下就入迷了。”
容曦嘴角微咧,手指骨节惩罚性的敲了敲他的脑袋:“认真看书。”
“知道啦~”帝无痕努努嘴,拿起书本开始装模作样。
他人小,跪坐在地上很容易被书本挡住脑袋,大概是看不够,还是会时不时的冒出半个小脑袋去偷懒。
黑葡萄似的眼睛滴溜溜的转了几圈,流露出狐狸才有的狡黠。
见容曦趴在桌子上睡着了,忍不住轻声唤她:“师父?”
“……”
未答,想来应该是真的睡着了。
帝无痕伸手,缓慢而谨慎的用手为她把落下的头发别到耳后。
伸手的瞬间,他的身体从四岁变到成年状态,黑发变成皎洁干净的白发,眼睛也从墨黑变成高不可攀的金色。
不过一眨眼的功夫,他便从可爱调皮小屁孩变成了通身散发冰冷瘆人气势的帝尊。
他才碰到她的头发,容曦便眉头一皱,有要醒过来的迹象,他一惊,赶忙把手收回来,目不转睛不敢有丝毫的遗漏般的看着帝江月,直到一会儿后还没动静,舒了口气。
还好没醒。
他想着,用指腹轻柔地舒缓她的眉头,心口却犹如棉花一样,堵得慌。
她还是会在睡着时皱眉…
眼底透露着痛意,帝无痕把她散落的头发别到耳后后,又试探性的用指腹摩挲着容曦的脸庞。
他的动作很轻柔,轻柔地就像是羽毛划过。
见容曦没有反应,帝无痕才大胆的用指腹去描摹她的容颜。
指腹不知不觉到了她的唇角,喉结滚动一下,心里冒出一个不好的想法。
他问:“师父,我可以亲你吗?”
“你不回答的话,我就算你默认了…”
帝无痕小心翼翼的靠近,小心到呼吸都不由自主的放缓。
他凑上去,不敢有多停留,只是蜻蜓点水般略过,仅是这样,他就满足了。
他的心跳一直在加速,也愈发强烈,甚至能在万籁俱寂的藏典阁听得一清二楚。
帝无痕心满意足地抱起容曦,放到榻上后,在边上坐着,就呆呆地看着她心里祈祷着:师父,我们很快就会相认的。
约莫睡了三四个时辰,容曦从睡梦中惊醒,猛地坐起,大口喘气。
汗水浸湿内衬,脑海中的思绪如汗液般粘稠厚重。
她做了一个梦,梦到怡园大火。
熊熊烈火似洪水猛兽般将怡园拆吞入腹,黑色的浓烟如浪潮翻滚着向天空涌去,无论是屋外还是屋里,她才刚摆放好的冷氏喜欢的物件顷刻消失在大火之中。
这似乎是一场人为的纵火,因为火焰已经吞噬周围任何可燃物体,就是没有一个人出来灭火,直到火舌伸向陈氏所在地,才有人惊呼走水,紧接着才有人火急火燎地灭火。
火烧的噼里啪啦声、下人的呼喊声在此时响彻天空,黑暗的夜宛如被烫出一个洞,而后有越来越多的洞。
火光冲天,照彻所有黑暗角落,唯独照亮不了人心。
在所有的人拼命灭火后,将军府有一半房屋被烧毁,而怡园成为灰烬,在大风中飘散殆尽。
“师父,你怎么了?”帝无痕趴在床边忧心忡忡。
容曦摇摇头,扔下一句“我没事,明日再来。”就十万火急的回去。
她希望这只是一场梦,一场无关痛痒的梦。
有句俗话叫梦与现实都是相反的。
很多时候是这样,也就有些时候不是这样。
眼前的废墟是真真切切存在的,这意味着冷氏已命丧火海。
体内悲痛感情喷涌而出,视线不禁模糊,她的鼻头越发酸涩。
容曦知道,这是原身的感情。深爱着自己的母亲意外死亡,没有人能够从容面对。
她与冷氏相处不过几天,因带着原身的感情,此时心中泛起丝丝酸楚。
她本答应了原身保护冷氏,而今突然这般变故,她也有一份责任。
既木已成舟,她不能让冷氏惨死。今夜火灾之事,她会彻查清楚。
“来人啊,抓住凶手!”喧闹中响起陈氏尖锐的声音,乌压压的小厮四面八方冲向容曦…
*
容家宗祠
因将军府大火,事出突然且情况危机,惊动了整个容家。
此时高堂内,老夫人坐在正中央,容家两位长老各坐一旁,容沛山与二长老坐在一旁,陈氏与容烟站在身后。
众人的目光不约而同的落在容曦身上,不过几分钟的事,她就变成了众矢之的。
无论老幼,看她的眼神都犹如看一个仇人。
一天之内,这已经是第二次了。老夫人怒形于色,眉头拧成川字。
不等老夫人开口,容沛山严厉道:“容曦,还不认错?”果然留不得她!
环顾一周,“有人幸灾乐祸;有人面色凝重;更有人怒发冲冠,总之没有一个是心疼她的。
容曦淡笑:“我认错。”
“你最好立马认错!”容沛山紧跟音尾,不料容曦竟然有这样答应了,还嘲讽似的看着他,周围也有一些细碎的笑声传来。
容沛山的表情有些僵硬,马上变得一青一白,半晌才尴尴尬尬地说出一句话:“容曦,这是宗祠,容不得你玩笑!”
“我没开玩笑啊。”容曦耸肩,伸出双手等着被人押去监禁室。
在没有确凿的证据下,容家不会对一个人动刑,只是会关在监禁室,等找全证据再动刑。
怡园被烧,监禁室成了最好的落脚地,一方面可以引来容玥等人;一方面还有利于调查。
老夫人发话了:“押下去!”
她活了这么久,还是头一次遇到如此嬉皮笑脸的嫌疑人,一点都不把长辈放在眼里。
就在小厮动手时,沧文轩的声音赫然响起:“住手!”
沧文轩带着几名侍卫声势浩大踏进宗祠,此时恰好明月皎洁,扑撒在他的身上,拉长了他的身影,也平添几分庄严。
一袭玄色长袍长长拖地,因走动而有规律的摆动,胸前猛虎刺绣栩栩如生,他的气质一改往日,无形中透着帝王的威仪。
“老夫人,容大将军,各位长老,失礼了,你们不能关押容曦。”沧文轩有模有样的朝堂上人行礼。
老夫人因中毒昏睡了三年,这三年沧文轩变化极大,因此并不能认出来者何人:“你是何人,为何要替她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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