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上密折来到屏风后,顾言之远远地看着沈念母子,暗忖道:“你是谁?”

  背对铜镜,那刺目的疤痕时刻提醒着他。

  征战沙场多年,不是尸横遍野,就是国破家亡。

  能活到现在,全仰赖自己的谨小慎微。如今入驻北周甘做质子,但求与南陈换来休养生息的机会,为日后再图大业。

  背上的疼痛让他眉头皱了一下,顾言之赶忙唤暗卫近前:“快帮本宫上药。”

  暗卫照做。

  手脚粗笨,引得顾言之撕心裂肺的发出阵阵低吼。

  刚进入梦乡的沈念被惊醒,马上起身察看。

  第一次与暗卫照面,沈念以为他就是那个要谋害顾言之的刺客,当即使出由五禽戏演变而来的形意拳御敌。

  一番激烈地打斗,寝室里的陈设噼里啪啦的被损毁。

  沈念见顾言之眼神涣散,拼死保护在身后。

  暗卫怕贻误了顾言之的病情,佯装节节败退地没入黑暗的角落,悄无声息的潜藏下来。

  沈念没有去追,担心中了歹人的调虎离山之计,死死地守在顾言之身边。

  在察看他的病情时,忽略了他背上的痼疾。

  扶他伏在凳子上,烫红的匕首剜开血肉,化脓的皮下组织里竟然还有一枚不可清除的箭簇。

  沈念仔细地察看,想了几个方案之后才下定决心,用蛊虫将箭簇包裹住,再用拔脓的方法将箭簇取出。

  说干就干,准备的工序完成后。

  沈念将睡梦中的沈墨白唤醒,做她的助手。

  经过一夜的努力,顾言之总算是脱离了危险,累瘫的沈念和沈墨白相互背靠着休息。

  清晨,还没感受到第一缕阳光的温暖,沈念母子就被傅家家丁押入柴房。

  疲惫地沈念懒得和那些家丁争吵,安抚着沈墨白继续休息。

  可阴暗潮湿的柴房里,零星地还能见到老鼠出没。

  害怕老鼠的沈墨白吓得双眸圆睁。

  “娘亲、娘亲,这里有老鼠!”

  沈念不悦地起身,随手将火折子交给了沈墨白。

  可谁承想这熊孩子为了驱散老鼠竟把柴房点燃,一团火焰窜出,傅家的家丁总动员,提着水桶救火。

  眼见火情,沈念顿时睡意全无,抱着沈墨白撞开柴房大门,一路朝着安全的地方跑去。

  傅家家主傅彦博听闻柴房走水,亲自前往察看。

  火势迅猛,很快就将柴房的屋顶烧垮,进而向其它厢房蔓延。

  宋玉茹瞅准时机,趁机向沈念母子发难,“你这外室,竟敢纵容你的野种在家里放火。等火情扑灭了,看我怎么收拾你们两个!”

  沈念听到宋玉茹如此不公地指责她们母子,也顾不上礼仪尊卑。上前一脚踩在她的裙摆上,让她摔了个狗啃泥。

  娇贵地宋玉茹哪里受得这般羞辱,立即叫身边的嬷嬷们按住沈念,想要还击。

  可令她们未想到的事,沈念居然会功夫。

  女人们的惨叫声混杂着柴房的火情,一大清早的好不热闹。

  家主傅彦博看到沈念如此嚣张,直接命令府中的侍卫将她押下,听候发落。

  沈念执拗地对家主傅彦博叫嚣:“昨晚我们母子救人救了一夜,凭什么关我们进柴房!你对我们母子不公!我不服!”

  傅彦博覆手在身后,颐指气使的命令身边的喽啰招呼沈念。

  被掌掴的脸颊,泛着红红地五指印。

  闻讯而来的傅承业,阻拦在侍卫面前向父亲傅彦博求情:“爹,求你不要再打念念了。一切的错都是孩儿的错,求您熄熄火。”

  “啐”了一口嘴角的鲜血,沈念气恼地说道:“傅承业,我和你非亲非故,犯不着对我们母子这么好。”

  傅承业转身向沈念,心疼地说道:“念念,你怎么可以说这种话。就算你失忆不记得我们过去的点点滴滴,可是我都记得。”

  面对如此痴情地傅承业,沈念狠狠地踹了他一脚。

  “你到底明不明白你在做什么,我们都不是三岁小孩子了。”

  沈墨白站在一旁唉声道:“便宜爹,你怎么这么死脑筋。娘亲的心里没有你,她只是暂时的需要你帮她渡过难关。”

  许是沈墨白的一番话,戳中了傅承业的软肋,让他一个大男人当众嚎啕大哭。

  也让一项育儿有方的傅彦博脸上瞬间无光。

  “嚎个屁,老子还站在这儿呢!”

  家丁扶走傅承业,一位翩翩少年正疾步而来。

  “元修见过傅大人。”

  傅彦博稍稍平复了,对着元修和颜悦色:“不知道公子有什么事吩咐老夫?”

  “公子想请她们母子过门一叙,望傅大人高抬贵手。”

  听是顾言之的意思,傅彦博瞪了沈念一眼,不情愿地让开了路,“请便。”

  灰头土脸地来到禁地,沈念牵着沈墨白的小手,这一路走的是战战兢兢。

  虽然前头带路的元修长得帅气逼人,可这四下的黑衣人全副武装,各个头戴青面獠牙的面具,一副要吃人的模样,看得直叫人瘆得慌。

  元修停住脚步,礼貌地对沈念说道:“请在此稍候。”

  眉心皱起,沈念拉着沈墨白的小手压低了嗓音,“一会儿机灵点,要是有什么不对劲儿,记得自己逃命。”

  沈墨白歪着小脑袋看向沈念,糯糯地问道:“漂亮哥哥会对我们不利吗?”

  “人心隔肚皮,小心点总是对的。”

  沈墨白默默地藏好了火折子。

  得到通传后,沈念和沈墨白被带入了禁地的深处。这里是顾言之的雅苑,虽然素净了些,但房间里的布局,处处透着一股子闷骚的气息。

  沈墨白看到桌子上有糕点,为了慰藉自己咕咕叫的小肚子,顾不得那些个礼数直接上手去拿。

  下人撩开帘子,顾言之正襟危坐,气虚道:“昨晚多谢你们母子,咳咳咳……”

  沈念抠了抠耳朵,以为是自己听错。

  元修命令侍卫将送给沈念母子的礼物拿来。

  托盘里整齐地码放着十锭金灿灿的金元宝,还有上好的绸缎衣裳和精美首饰。

  沈念没想到顾言之说到做到,想的如此周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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