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只能暂时用灵力减轻他的痛苦。”严正庭正说着,季非凡已经做出了行动。

  他探了探林翡然的脉搏,找到相应的穴位,打算为他输送灵力,在掀开他衣袖的时候,果然,在手臂上看到了异样的黑色脉络。

  这就是中了真言忌后的明显标志。

  看得出来,林翡然一直在努力摆脱真言忌的控制。

  “他刚才说,蛭妖跟叶城是一伙的。”

  输送完灵力,季非凡将林翡然放平,为他调整了一个相对舒服的姿势,而后又为他盖上薄被:“如此说来,他受伤的事情也能解释得通了。”

  严正庭不说话,轮廓紧紧地绷着,因为季非凡说出的话陷入沉默的思考。

  季非凡注意到了,但仍继续道:“你也知道真言忌如何才能产生效用,光有这个不行,还需要结合移植咒术,先前和这次,弟子身上都出现了内门术法的痕迹。”

  “……”

  “而恰好,叶城也在禁足区。”

  季非凡娓娓道着,严正庭不言语,然而紧缩的眉头已经暴露了他的焦虑。

  即使他万般不想承认,但是现在,有那么多的证据摆在他的面前,并且指向都与叶城关系密切。

  他就算是再找借口辩论,也显得十分底气不足。

  面对证据和季非凡的质问,他有些心虚了,于是他突然开口道:“眼下,叶城不知所踪,我打算派些弟子去找他。”

  严正庭准备作别离开:“我就先回去了。”

  “这就走了?”徐帆疑惑他这一突如其来的举动,想让他继续留在这这里,讨论接下来的计划,却被季非凡拦住。

  “算了,由他去吧,他留在这儿也不能讨论出什么结论。”季非凡说着,转而回头望着林翡然,眉毛也在不知不觉间拧成了花儿,“禁足区那边,掌门他们应该会想办法处理。”

  “那你打算怎么办?”徐帆问他。

  季非凡想了想,回道:“我暂时留在这儿,照顾他。”

  ——

  徐帆回到了叶城原先的居所,这里除了叶城之外,还住着三两个门下的其他弟子。

  他刚踏进院子,却感受到周遭有一股不同寻常的气息,四周安静的出奇。

  怎么没人?

  他这几天为各种琐碎事务忙碌,实在没有心思来管理内门弟子,叶城又被关了起来,于是便安排其他人负责打点。

  以往这个时候,院子里都会有人打扫,可今天却不是这样。

  正疑惑着,继续向前走,突然,通向后院的门被一双手推开。

  “师父,你怎么回来了?”

  叶城刚推开门就看到了严正庭,脸上有些惊喜。

  “我倒想问问你这个问题,你不是还在禁足吗,怎么跑回来了?”严正庭慢慢走过去,叶城这时候依旧站在门后,没有动,脸上带着笑容。

  “没有禁足了。”叶城闻言,笑容收敛了些,颇为无奈的摇了摇头。

  严正庭又问:“我听林翡然说,昨晚那边出了事,这是真的吗?”

  “是的。”叶城头点了点,语气开始变得紧张起来,描述着当时的状况,“蛭妖突然闯入了禁足区,杀了那里的弟子。”

  “蛭妖怎么会突然闯到那里去?!”

  “为了救走林翡然。”

  “救走林翡然?”严正庭快要被双方的说法绕晕了,“这是怎么回事?林翡然跟蛭妖有什么关系?”

  叶城犹豫了一下,仿佛是难为情,过了片刻,才缓缓回道:“他们同流合污。我就呆在他的隔壁,无意间将他们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我听见他们密谋,要如何夺取灵物。”

  “然后,他们就灵物如何分配的问题产生了矛盾,在室内打了起来。我感觉到事态不妙,就破门而出,想着帮助林翡然对付蛭妖。”

  “然后呢?”

  “林翡然在和对方交手过程中受了伤,蛭妖也逃走了。”叶城语气中流露出几分惋惜,“可惜,我当时没帮上什么忙,要是及时出手,说不定蛭妖就逃不掉了。”

  叶城说完,走出门,回身将门带上,擦着严正庭走过:“师父不用太担心了,静屏山的人那么厉害,一定能很快抓到蛭妖的。”

  “等等。”

  就在他即将同严正庭擦身而过的瞬间,严正庭突然伸手拦住了他。

  “师父有何要事吩咐?”

  刷——!

  叶城话一说出口,严正庭突然拔出了腰间的八方剑,朝着叶城劈头盖脸地砍去。

  “你不是叶城。”

  严正庭终于意识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了,当机立断地拔出剑对付这个假冒他弟子的人:“叶城说话从来不是这个语气,更何况,他与林翡然不合。”

  他怒目问道:“你是谁?!我弟子呢?!”

  “哈哈哈哈哈……”

  叶城见剑袭来的那一刹那,迅速地闪躲开来,原本属于叶城的面目突然变了样,化作一团被虫子覆住的黑影。

  “蛭妖?!”严正庭惊了,“如此胆大包天,竟然敢公然出现在静屏山!”

  “严掌教,你还是去看看你的那些弟子吧。”

  蛭妖似乎一丁点畏惧的心态都没有,在躲开严正庭的一击之后,化作黑影,堂而皇之地悬在半空,和他公然对话。

  “弟子?!你把他们怎么了?!”严正庭一听他这么说,心中顿觉不安,难怪刚才一路走过来都没有看到人、听到过声音,难道他们都被……

  “我要杀了你!”

  严正庭当即御剑斩杀蛭妖,八方剑腾空而起,蛭妖顿觉不妙,迅速逃逸。

  “休想跑!”

  八方剑疾速追逐着蛭妖,到了空中某处,在即将接近蛭妖的时候,化作千万道剑影,接着形成剑阵,拦住了蛭妖的去路。

  蛭妖对严正庭的招式异常熟悉,此前,通过叶城之口,他打听到了很多关于静屏山内部的一些情报。

  严正庭作出剑阵拦住他的那一刻,他就使出了移形换位之法,轻易地骗过了他的视线。

  而后,在剑阵完全布成的时候,他已经自其中逃了出去。

  “气死我了!竟然连一个小小的蛭妖都抓不到!”

  严正庭见蛭妖逃逸,愤怒不已,想要去追,然而转念想起了蛭妖刚刚所说的情况。

  住在这里的弟子出事了!他得快点看看!

  果然,接下来发生的事情,验证了他种种不安的猜测。

  住在这里的人,都已经被蛭妖杀害。,其中有一人尚存呼吸,严正庭忙为他输送灵力,暂时吊着他的气。

  “我不会放过你的!”严正庭扶着弟子,愤怒使得他将牙齿咬得咯咯作响,“蛭妖……我一定要……亲手宰了你!!”

  ——

  蛭妖逃遁到了隐蔽的山林,来到深潭中,立即将整个身体浸了进去。

  “虽然逃得快,然而还是被严正庭那个老东西伤了元气。”

  回想起刚才的经过,他还是有些心有余悸,如果要正面交手,他不一定能打得过严正庭,毕竟对方修为深厚,作为静屏山的掌教,在实力上,肯定是一般人远不能及。

  “此行一趟,灵物没搜到,反倒是惹来了更多麻烦。咯咯咯……”他自言自语着,不知不觉间笑出了声,转脸望着水潭边的某处,“叶城啊叶城,我还真是小看你了……你死了之后,这些东西岂不是成了秘密,再也找不到了?”

  他沉顿片刻,吸纳着潭水中的灵气,感觉到里面的储存所剩无几。

  要是再找不到灵物作为补给,他这具身体,恐怕过不了多久就会元气尽散了。

  可是,现在的静屏山众人一定会加强戒备,说不定还会派弟子大力搜捕,过不了多久就会找到他藏身的地方。

  不过,要找到新的灵物,也不是没有办法。

  他突然想到了一个人。

  林翡然。

  “林翡然?……这可是个绝佳的傀儡啊。”

  想到这里,他仿佛重新看到了希望,身体聚集成形,自潭水中浮起,幽幽飘荡在半空,宛如白日鬼魅。

  梨花筑。

  徐帆出去忙了一圈儿,这回又飞速赶了回来,一进房间,就见季非凡坐在林翡然床边,拖着腮,目光郁郁地盯着面前的人看,仿佛这么一直盯着就能等到他醒转似的。

  “北恒啊……你别太担心了。”

  徐帆见他这副郁郁寡欢的模样,心里也替他感到着急。

  季非凡正身,揉了揉眼睛,叹气:“啊,也不全是担心他。”

  徐帆:“?”

  季非凡:“主要是我这房间里只有一张床,他如果醒不过来,今晚我得打地铺睡。”

  徐帆:??

  不是,修仙的人不都很少睡觉吗?尤其是像北恒这种,修为达到了一定境界的人,不是都可以一天十二个时辰连轴转,从不用休息了吗?

  可这又是什么情况?总感觉,自从收了林翡然之后,他整个人平时看上去都没精打采的,大部分时候睡眼朦胧的,时不时地还打哈欠,总感觉好多年没睡过觉似的。

  徐帆心想,可能是修炼太累了,加上最近那么多事烦着,把人都给累疲惫了。

  “北恒,你休息一下吧。”徐帆好心建议着。

  “唔,没事,我只是昨晚没睡好。”他知道徐帆赶来是有事要跟他说,忙催他,“你刚刚回去了一趟,掌门他们那边情况怎么样?”

  徐帆汇报道:“派出了很多人,正在大范围搜捕蛭妖。”

  “哦对了。”徐帆想起临走之前路青石的叮嘱,“他让你好好看着林翡然,千万不能让他出事,真言忌的事情,虽然目前静屏山的医师束手无策,但他说会努力去其他门派找找,看看能不能找到可以解毒的医师。”

  “唉,希望能找到。”

  季非凡转头望着林翡然,微风自窗外轻轻吹入,见一缕发丝黏在他的睫毛上,季非凡伸手为他拨到了一边。

  而正是在这个时候,林翡然刚好昏昏沉沉地醒了过来,他眼皮有些沉重,所以没有睁开眼睛,季非凡和徐帆的对话,都落入了他的耳中。

  “严掌教说,解开真言忌的办法,是让中毒者亲手杀了蛭妖。”徐帆想起了不久之前严正庭的话。

  “是啊,是这么个办法。”季非凡闻言却并无喜色,相反,更加焦虑了,“可是翡然现在被蛭妖控制着,而蛭妖已消失无踪,要做到那样,太难了。”

  林翡然静静地听着两人的对话,心中也是万般忧虑。

  可是……现在他该怎么办呢?

  难道真的只有静静地等死了吗?

  “尚锦宫那边不是放了灵物,还布了阵专门抓那蛭妖吗。”徐帆突然想起这件事。

  “可是蛭妖并没有上当。”季非凡想到这个办法,当初还是他提出来的,不禁觉得自己的想法过于简单了,“没用啊,做的这些都白费了,尚锦宫的陷阱如同虚设。”

  “别灰心。万一能成功呢。”徐帆还是尽量安慰他。

  季非凡没再说话,摇了摇头,继续托着腮,盯着林翡然发呆。

  时间就这样不知不觉间流逝,季非凡因为干坐着太困,中途又睡了过去。徐帆还有其他事,汇报完情况之后又匆匆离开了。

  而林翡然自醒过来后一直保持着清醒,静静地躺在床上,心潮起伏,被不安弥漫,思考着还有没有什么可行的办法。

  可是,他想了很久,好像想不出什么办法。

  难道一切真的就只能这样了吗?

  难道他真的……就只能身中真言忌,继而一直被蛭妖控制下去吗?

  他思考得越久,所陷入的痛苦就越深。

  过了不知多长时间,在他深陷纠结与无力之时,脑海里,突然回荡出一个陌生的声音:

  “你想不想,摆脱真言忌的控制?”

  是蛭妖的声音。

  林翡然心中一惊,兀然睁开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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