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青石等人接到季非凡传来的消息,当即派人赶赴现场。
没过多久,弟子那边就带回了现场情况。
“看守弟子受伤身亡,而林翡然和叶城同时下落不明。”
“他们人呢?!现场找过了吗?”
路青石听到这个消息,很是头痛。
“找过了。”弟子回报,“在现场,我们发现了一些打斗之后留下的血迹,以及这个……”
弟子说着,将现场发现的虫子尸体呈给现场的人。
一些长老一眼就认出了此物,惊道:“这个是……蛭妖的分身!”
同一时刻。
叶城居所的庭院。
天即将转明,朦朦胧胧的晨光里,一只脚缓缓踏上院子。
“唉?叶师兄,你不是在禁足吗,怎么突然回来了?”
一名弟子正在清扫院子里的落叶,见到叶城,感觉不可思议。
叶城没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当做回应,接着,迈着步子,向着院子里某处位置走去。
“叶师兄,你这是去哪儿?”
那名弟子突然走上前来,追问道。
不知道为什么,面前的这个叶城,行为举止都有点奇怪,有点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他心里刚冒出这个想法,突然感觉到脖子一凉。
有什么东西,像是黏在了上面。
他垂头向下望去。
脖子上,不知什么时候爬上了几条黑色的虫子,在他反应过来即将用手去抓时,那虫子却已经钻进了他脖子的血肉。
“啊!!”
弟子刚叫出声,然而声音才卡在了嘴边,身后却突然又遭受了重重一击。
弟子当即丧了命。
“叶城”迅速拖着弟子,将他丢到了后院某处假山之后,这样,一时间就没有人能够发现。
做完这些之后。
“叶城”潜入原先所住的居室,打算进入密室等地方到处找找灵物所在的踪迹。
梨花筑。
季非凡撑着脑袋,坐在林翡然床头,因为太困不知不觉间睡了过去。
林翡然醒来之后,感觉到床边有人,侧过脸,望见的便是季非凡安静的睡颜。
此时天已经蒙蒙亮着,淡淡的光线笼罩着他,纱一般地覆在他的身上,他熟睡中的容颜看上去格外静谧。
林翡然下意识探出手,想要伸手触摸近在眼前的人。
就在他的手刚探到半空中时,却突然顿住了。
他这是在干什么?
他望向正在熟睡中的人,目光温柔地像是水。
他想起在他受伤之后来到梨花筑,是师尊扶着他来到了房间。
而身上的衣物,也换成了师尊的。
师尊对他那么好,在他深陷非议时还力排众议,收他为徒,在他受伤之后,一整晚都在这里衣不解带地照顾他。
他怎么能还怀揣着那点旖旎的心思,趁着师尊熟睡时,任由着自己的本心放纵,对他做出那样的事?
不能,他不能。
想到这里,他慢慢地,将手收了回去。
那次,在沐清池捉妖时,他不慎将自己的画遗落在了池边,被他人无意间拾去,引发了天大的误会。
其实,那幅画,并不是他偷窥沐清池绘制而成的。
也不是趁着师尊不备时,存着某些歹念去画的……
而是因为……
就在他心绪百转千回之际,床边突然传来一声响动。
季非凡慢慢睁开朦胧的睡眼,坐直了身体。
“唉?你醒了?”
他发现林翡然已经醒了过来,脸正对着他的方向,一双清亮的眸子一眨也不眨地盯着他。
“师尊……”林翡然见自己这一举动被他发现,而季非凡正定定望着自己,担心地想自己这样的举动会不会引来他的什么不适。
“啊?怎么了?”季非凡的心思并没有林翡然想得那般细腻,相反的,神经大条得很。
他慢慢直起身来,习惯性地打了个哈欠之后,开始活动脖子。
林翡然:“……没什么”
接着又说:“辛苦师尊了,一整晚都在这里照顾我。”
“不客气,你我师徒一场,说什么谢谢。”季非凡动着脖子,回应着林翡然的话,“应该的应该的。”
其实他很清楚,自己晚上尽睡觉去了,除了给林翡然换了身衣服之外,也没怎么照顾他。
但客套还是要客套一下的,想当初,他收徒的目的,不就是为了找个端茶倒水的仆人吗?
有付出才会有回报,偶尔照顾照顾徒弟,徒弟回过头来也才会好好“孝敬孝敬”他这个师父。
“对了,你现在身体怎么样?有没有感到哪里痛?或者身体有任何不舒服的地方?”林翡然担心起他的情况,“昨天晚上,把你放到床上之后,我检查了一下你的灵脉,好像没什么大碍,就暂时没有叫医师过来,于是就让你先躺着休息一下。”
“我没有事……”林翡然一边回应,一边自床上缓缓坐起,季非凡见状,探出手扶他。
“慢点儿慢点儿。”
“嘶——”
在坐直身体的时候,林翡然感觉到脖子传来阵阵刺痛,像是无数细细的针尖扎在血脉深处。
“你怎么了?!没事吧?”
“我可能……受了很严重的伤……”林翡然没有办法直起身,季非凡见状,重新扶着他躺了回去。
“对了,昨晚上发生了什么事?你不是和叶城都被关在了禁足室吗?”季非凡这时候想起了此事,“他人呢?你又为什么受伤?”
林翡然忍着痛,试图开口,然而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时候,自脖子上传来的痛感正慢慢地向着全身蔓延。
他的胸口,开始传来窒息般的疼痛:“是因为……”
他想说什么,然而此刻周身痛得难受,任凭他怎么张口,却突然发不出一个字。
林翡然:……
“你怎么了?!”
季非凡注意到林翡然紧紧咬着嘴唇,额头渗出一层冷汗,看上去似乎是在极力忍耐着什么,整个人看上去很难受。
“是……因为……”
他感觉到了,此刻身体正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操纵着,使得他没有办法说出他想要说出口的话。
而事实确实如此。
此刻,蛭妖正藏身在暗处操纵着他。
他努力摆脱着这股无形力量的操控,和另一头的操控他的蛭妖做着艰难的搏斗。
不……!
他不要被控制!
“北恒!!”
现场传来一阵凌乱的脚步声,徐帆和严正庭突然出现在现场,两人见到房间内的景象,同时愣住。
严正庭更是疑惑:“叶城已不知去向,为何林翡然在你这里?!”
徐帆见林翡然正痛苦挣扎着,问季非凡:“他这是怎么了?”
季非凡表示并不知情,无奈的摇了摇头,望见林翡然的情况为他感到担心,想要为他减轻一丝痛苦却不知道该从何下手。
季非凡决定叫人:“必须叫医师过来。”
“没有用的……师尊……”
床上,林翡然突然出了声,他一手扼住脖子,同时调动着周身的灵力,拼命压制着真言忌。
“我……我中了蛭妖的……真言忌……”
“蛭妖?!真的是蛭妖?”徐帆在床畔俯下身,面向他,“有弟子在禁足区那边发现了蛭妖的踪迹,所以,你们真的是被蛭妖给突袭了吗?”
“……是。”
“仅凭他一口之言,怎么能知道是真是假。”严正庭站在一侧,有些平静地注视着林翡然的反应,不以为然,“我的徒弟现在还找不到人,这件事我倒应该好好问问你。说,你可知道他的去向?”
在这个节骨眼上,严正庭还是抱着这种偏袒一方的态度,这让季非凡有些恼火。
于是,他一抬手推上了严正庭的肩膀,想要把他推出房间去。
“去去去,你徒弟丢了你就快去找啊,我这儿又没人,严掌教问这些没用的。”
严正庭没想到季非凡会突然动起了手,一甩袖子拂开他:“北恒尊者这是干嘛?!”
“你不是要去找你徒弟吗,那就快去啊,我这里没人,问也没用。”
“林翡然是当事人,我怎么就不能问了?”
“你没看他正难受着么,还跟个连珠炮一样?”
“我就问了怎么的?!”
“那不行,我徒弟我说了算。”
“好了好了!!你们不要再吵了!”徐帆捂住耳朵,实在听不进去他们的话了,“这种情况下,你们怎么就不能消停下啊,现在得弄清楚蛭妖是怎么回事!!”
“就是。”季非凡眼睛一斜,哼了一声。
严正庭也哼了一声,接着不说话了。
季非凡凑近林翡然,问他话:“所以昨晚上,你们都是被蛭妖偷袭了吗?”
“不……”林翡然如同绷紧的弦,此刻随时可能都会断裂,他拼命对抗着蛭妖的控制力量,只想再多争取一些时间,“只有我们……才是……”
“坚持住翡然。”
季非凡突然注意到他的脖子上筋脉爆突,猜测这可能是真言忌发作的表现,手握上他的手腕,试图为他注入灵力,舒缓他此时此刻的痛苦。
然而,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这么做。
他不了解真言忌,他担心因为他无知的举动,让林翡然陷入更深的痛苦。
于是只能握着他的手,另一只手轻抚着他的背和头发,企图借此让他安定。
“蛭妖和叶城……”
他奋力吐出字句,艰难喘着气:“是一伙的……”
“你在胡说些什么??”
严正庭听到这句话,仿佛挨了当头霹雳,他突然上前一步。
只是,还没来得及质问,却见林翡然已经了无声息,松开手,合上了眼睛。
“翡然!”
季非凡惊声。
然而,床上的人眉头紧锁,双目禁闭,看上去像是失去了生息。
“快带他去看医师。”徐帆见状也是心急不已。
“没有用的。”严正庭双手环起,注视着无声无息的林翡然,沉沉说道:
“真言忌没有解药。”
“除非,他亲手杀了对他下毒的蛭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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