耽搁了这么一会,留给音乐社的时间已经不足以他们再完整排练一次。
但想到之前的排练已经足够支撑在这个舞台上表演,几个人互相干着自己的事,没有再提“排练”二字。
架子鼓被抬上舞台,女生坐在舞台靠后的位置,手握鼓棒,眼底带着疯狂。
“下面请欣赏音乐社带来的《flame》!”
主持人话落,幕布揭开。
开场一段混乱无节奏的鼓点响起,像是被风吹得摇摆不定的火焰,随时都可能会熄灭。
台下的观众还未听出什么,只觉得鼓点声有点嘈杂,台上其他四人可是早已把曲子刻在心里,开场就失误,四人脸上表情已经非常难看了,但还是硬着头皮演奏下去。
像一团凌乱的毛线,想分散却又纠缠不清。
司语将耳机里的声音调到最大,外界的音乐声和意识海的吵闹声都被压下去。
在炸开的音乐声里,她有些昏昏欲睡。
磕磕绊绊演奏完毕,每个人都没有发挥出正常水准。
零零碎碎的掌声响起,架子鼓被抬下来,吴欢琴还是愣愣坐在台上,直到被人提醒,才拖着行尸走肉般的身体下了台。
台上表演的时候,脑袋中宛若被浆糊搅乱了,练习了几十遍的曲目说忘就忘。
在前几个音敲出来的时候,她就察觉出不对了。
怎么会呢?
她明明很厉害的,怎么会连平常排练的水准都达不到?
甘齐远走到她面前,说话一点都不客气:“这就是你说的‘一定好好表演’?”
吴欢琴脸上颜色褪去,整张脸变得惨白。
甘齐远不再看她一眼,转身看向另一个一直静静待着的女生,心底悔恨更甚。
明明有更好的在自己面前的……
他向着那边迈出了腿,看见她身边的人,又停了下来。
司语左耳的耳机被拿下,耳边塞入了一个人的声音:“听什么听这么入神,我也听听。”
来人浑然不知自己有多引人注目,大半的目光都落在了这边。
空纵自然地坐到司语身旁。
耳机一戴上,爆炸般动感的音乐把他耳朵炸得麻了一下。
空纵赶紧拿下耳机,还把司语另一只耳朵的耳机也摘了,严肃强调到:“听这么大声对耳朵不好。”
“我喜欢。”嘴上这么说,司语还是把音乐关了,耳机收了起来,“你怎么来后台了?”
“这么不待见我?你知道设置这么大一个结界需要耗费我多少精力吗?”空纵坐在一个无靠背的椅子上,大长腿支撑着,凳子腿翘起来。
“老板你是在为自己打工。”司语把话题转到自己身上,“我才是耗费了大量精力,周末还要加班。”
司语的意识海里放了两只鬼,太吵了,身体和心灵都疲惫。
“哦?耗费多少精力?”空纵从身上不知哪处拿出一根药草,“补充一下,要不要。”
药草上有一股舒服的味道,司语闻了闻,惊喜道:“灵药?”
“对。”空纵手一转,药草变得迷你,被他塞进一个空心玉石内,一根红线穿过,递给司语,“给你,加班费。”
司语勉为其难实则内心欢喜地接受了。
只是那个系上的结怎么也塞不进去。
“笨死了。”空纵接手,轻松将结套上。
玉石内迷你的灵药在流转,意识海内烦扰的声音轻了一些。
“谢谢。”司语不自然扭了扭脖子。
空纵翘着椅子腿,摇晃了一下:“你要谢的话,不如来点实际的。”
“我没钱。”司语捂紧小粉包。
“谁要你钱了……”空纵翘着椅子腿差点一摔。
甘齐远望过来的时候,见到一个男人坐在司语身边。
是他们的专业课老师。
也是十方集团那位极少出现的总裁。
曾经有幸跟着父母参加聚会见过一面,自己还叫过他“叔叔”。
此刻正好看到他在为司语戴项链,行为举止亲密。
之前还在想为什么十方集团的总裁要来学校教书。
看着眼前这一幕。
甘齐远大概知道了。
他默默停下脚步,脸上是他自己也不懂的表情,让人看着难过。
之前还是“语姐”,这会儿难道要变成“语姨”了吗?
压下心里那股不得劲,他站到一个小角落,给他兄弟发了一条消息——
“纪兄,你没机会了。”
纪子玉:“???”
表演接近尾声,学生陆续站起身往外走。
天暗下来,是一场暴雨的前兆,随后,豆大的雨滴打下来,刚才还想着回去的同学们纷纷又跑进了休闲广场。
广场上方已架起巨大的棚子,偶尔有零星的雨点打落,无伤大雅。
有的学生仗着离寝室很近,想要奔跑出去。
没一会又跑回来,身上已经被淋成了落汤鸡。
“这个雨真邪门。”
暴雨如倾盆,将休闲广场围了起来,形成一道屏障。
大雨还没下多久,空气里依旧带着闷热。
不少同学都把外套给脱了,随手挂在身上。
司语和空纵坐在一起,她的意识海快要炸开了,刘依依在里面鬼喊鬼叫,想要出来,还好有刚才的灵药,吵归吵,但没有头痛。
“安静点。”空纵伸出一个指头,按在了司语的脑袋上。
意识海安静了。
“时间差不多了。”望着这一场大雨,司语轻声说着。
刘依依被放了出来,在意识海内还能有一点神智,被放出来后,那股暴劣的气息席卷上身。
女鬼也跟着一起出来。
“不怕她再害人?”空纵见着一缕鬼影从司语身体内出来。
“我会捉回来。”只要她想,没有什么捉到过的鬼能逃离她的控制,“再说了,这不是幻象吗?”
没错,这一切都是幻象,一种面对特定人或物才能被激发出内心恐惧的幻想。
司语没想把其他人拉进来,和化妆品案件无关的人顶多只是在此处多逗留一会。
但内心有鬼的人,可就不仅仅承受这些了。
邹芽站在雨帘之下,心底有些不安。
此刻是中午十二点,天已经黑得像是晚上,休闲广场周围亮起了灯,因为年久失修,灯一闪一闪的。
带着诡谲的气息。
吴欢琴一直站在邹芽身边,伸手不断挠着自己的脸:“邹芽邹芽,你快帮我看看,我怎么感觉越来越痒了呢?是不是更加严重了。”
越抓越痒,越痒越控制不住想抓,生生被她抓下一层皮来。
邹芽转头,直面这副可怖的场景,声音卡在喉咙里,想尖叫却叫不出来。
女生不依不饶伸出一只手抓着邹芽,另一只手还在挠着自己的脸。
“我不知道,别问我!”邹芽一边摆头一边想要挣脱。
突然,这张脸变幻了一下,变成那只粘人女鬼的脸,不是平常面对司语那副顶着傻乎乎表情的模样。
而是一副红色皮肉,隐约看得到颧骨。
“哈——”
嘶哑的尖叫发出,破开喉头的血腥味。
女鬼凑近邹芽,鲜红的血就要滴落在邹芽的脸上。
突然脸又一换,变成了刘依依那张正常的脸。
邹芽心跳还未平息,眼前的那张脸逐渐变样,整张脸像是火烧一般,表面的一层皮融化,露出坑洼的血肉来。
她叫嚣着不断逼近:“把你的脸补给我吧。”
刘依依伸出手,指头指甲许久未剪,直直往邹芽的脸上抓去。
- Aa Aa Aa
- A A A A 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