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和信一大早就接到他爸的电话，叮嘱他会有人拿重要东西给他，要求他好好保管带来警局。

　　听闻来的人是他爸曾经的“线人”。

　　代号为“小鱼”。

　　对“小鱼”的形容有但不仅仅是“天赋异禀”“年少有为”“想把人挖到警局很久了”“让他好好向人学习”。

　　曹和信脑内已经自动生成了一个高大、正气、眼神犀利但外表不起眼，游走在各个地方不被注意到的形象。

　　完全没有把人设安在司语这个新生身上的想法。

　　只见着两个女生，曹和信问了句：“他本人没来？”

　　司语抬头再低头，不打算说出自己的身份。

　　曹和信当她默认了，“啧”了一声，见着司语一双大眼好奇望着他，表情收敛：“抱歉，不是针对你。”

　　司语点点头，不再多说。

　　头顶上的路灯一闪一闪，在好和坏的边缘徘徊。

　　曹和信拿好东西，准备今晚就去他爸那里。

　　突然，头顶的灯彻底暗了下来，沿路的灯像是有连锁反应，陆续都暗了。

　　教学楼里也是一片漆黑，楼栋里一声声惊呼传出来。

　　学校今晚停电了。

　　曹和信转身挥挥手：“停电了，早点回寝室吧。”

　　旁边的教学楼热闹起来。

　　临时停电，课要提前结束了。

　　司语不想跟一大片人挤成一团，迈开脚步，拉着凤池就往寝室方向走。

　　教学楼隐约亮起手机灯。

　　“啊——”

　　一道尖叫声划破耳膜，将司语等人的脚步拉停。

　　就在隔壁这一栋。

　　曹和信听到尖叫，还未反应过来，脚步已经迈了出去，但有人比他更快。

　　是那个新生。

　　司语让凤池先回寝室，自己如风一般，三两步跨到楼上。

　　学生们跑做一团，还一边高呼着“死人了！”。

　　逆着人流，司语找到了那间教室。

　　教室里还有人。

　　一个人握着电话，正在报警，还有几个学生打着灯照亮整个教室，中间站了一两个人在查看情况，像是医学院的。

　　教室外围了一圈看热闹的人，从门口进来的司语并不打眼。

　　被围在中间的一个女生背靠在椅子上，眼睛瞪大，眼球明显的弧度凸出，她的身体已经冷了僵了，身上却没有伤口。

　　在司语的眼底。

　　一丝丝黑气从女生身上浮出，到最后的窗户口蔓延出去。

　　有鬼。

　　此刻曹和信赶到了。

　　医学院的几个学生确定女生已经死亡之后，曹和信拨开了围观的学生：“让一下，保护好现场，警察马上过来。”

　　他手里拿着电话和电话那头的人说明情况，一边疏散学生。

　　电话挂断后，曹和信看了眼周围：“谁最先发现的。”

　　一个白裙子女生举手，她一直蹲在一旁，此刻也不敢向前：“我是她的朋友，学校停电，想叫她一起走，但她不动，是冷的，我好害怕。”

　　说话有些语无伦次，但能理解。

　　司语在曹和信来的时候，看了他一眼，趁着大家都没注意，她穿过桌椅，黑气还未消散，延伸到了窗户外。

　　没有犹豫，她从窗户上跳了下去。

　　曹和信：“！”

　　他转头恰好碰上司语的目光，眼睁睁看着她大步奔跑，跳下窗。

　　等他来到窗边，人已经不见了。

　　窗下的地点是教学楼后面，没有大路，也没有人。

　　沿路的黑气若隐若现，司语加快脚步，在其他人眼中，如一阵风穿过，看不清人影。

　　黑气在女生寝室A栋断了。

　　司语停了下来。

　　周二晚上她确定了“化妆品事件”一定是人为，并且还是无需登记就能进A栋的人。

　　这一回的女生死亡，她也能肯定，一定是鬼做的。

　　二者有什么联系吗？

　　脑内一道光一闪，来不及抓住，她和一个人撞到一起。

　　撞到的女生退后几步，咋呼叫唤：“没长眼啊！”

　　眼前两个女生，一个是邹芽，一个是一直和邹芽一起玩、上课也坐在一起的女生。

　　是班里熟人。

　　司语回了句：“长了眼，没看到，不好意思。”

　　周围一片漆黑，寝室也停电了，只能隐约看到身形，凑近了才看得清脸。

　　但这点黑暗度对司语而言没什么。

　　两人的表情在她眼底清清楚楚。

　　那个女生一脸不岔，甚至想上前找司语理论，但被邹芽拉住了，一边劝她：“欢琴，你脸不看了？别管这种破事，早看我们早点回寝室。”

　　司语才注意到，名叫欢琴的女生脸长了一些痘，不是很严重。

　　吴欢琴原本没注在意，这会儿说到脸，她感觉脸又痒了，忍不住痒意，抬手抓了抓。

　　越抓越痒，几个痘痘都被抠出血了。

　　“我们赶紧去医务室吧。”吴欢琴忍受不住，反过来拉着邹芽。

　　为了学生的方便，学校共有五个医务室，平均分布在学校各个地方。

　　女生寝室楼下就有一个。

　　两人在前面走，司语也跟了上去。

　　脸出问题这类事，对她而言太敏感了。

　　另可多一事，不能放过线索。

　　两人到了医务室，进去检查，没过一会，两人出来，邹芽让吴欢琴坐在外面的座位上，自己进去给她拿药。

　　再次出来的时候，一个女鬼贴在邹芽身上。

　　女鬼伸长头嗅了嗅，嗅到了司语的方位。

　　她看到了司语，飘到司语的怀里，贴在一起。

　　司语：“……”

　　是之前在她寝室的那个女鬼。

　　这个时间出现，也太凑巧了。

　　但女鬼身上没有黑气，她并未背负人命。

　　邹芽拿着药膏出来，走近吴欢琴，两人准备离开。

　　隔着一点距离，很淡的香味飘来。

　　司语眼神一凝，她上前，故意撞了邹芽一下。

　　“嘶——”邹芽抽了一口气。

　　药散落了一地，被司语捡起，闻着的气味加深了一点。

　　司语一手拿着药，一手对着邹芽伸出：“不好意思，我拉你起来吧。”

　　吴欢琴抢先把邹芽拉起来，嘴里的骂人的话还没说出口，被司语一个眼神扫过，闭嘴了。

　　司语起身，将装药的袋子递过去，经过邹芽的时候，用只能两人听见的声音说了一句：“这个气味，我很熟悉……”

　　邹芽被定住，脸上的表情凝固，她看着背对着走开的司语，嘴微张，却发不出声音来。

　　“你怎么不走了？”吴欢琴拉了她一下，她才反应过来，往寝室走去。

　　走了几步，邹芽于黑暗之中回头，盯着某处，看不清她脸上表情，最终像是决定了什么，咧嘴笑了一声。

　　那笑声短促而嘶哑，邹芽被自己吓到，忙捂住嘴，消失在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