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栋的宿管阿姨正坐在大厅摆放的桌子上玩手机。

　　司语经过宿舍大门的时候，大门照惯例“叮——”了一声。

　　阿姨抬头，见着是本栋的女生，又低头继续玩。

　　司语提着卤菜来到阿姨面前。

　　“阿姨，吃卤菜不？我买了好多。”司语一手将卤菜提起来。

　　阿姨抬头，摇手赶忙拒绝：“不用不用，小妹子你自己吃吧。”

　　“啊……”司语的语气有些可怜，“我能跟阿姨一起吃吗？我寝室只有我一个人，没人陪我吃。”

　　宿管阿姨认识这个妹子，今天刚搬进来的，住的还是之前死人的那个宿舍。

　　心里肯定是害怕那间寝室吧。

　　宿管阿姨心软了，把桌子空出一小块：“你在这吃，阿姨陪你。”

　　司语扬起灿烂的笑，招呼阿姨：“我拿了几双筷子，阿姨也一起吃！”

　　耐不过司语的热情，阿姨也坐了下来。

　　司语活了这么久，想说话的时候，无论和什么人什么话题都能扯一扯。

　　两人边聊边吃，司语一下没注意筷子上的油，滴落在一旁的登记册上。

　　她立马从口袋里拿出纸，把浸透了几页的“来访人员登记册”努力擦干净：“不好意思，阿姨。”

　　眼神迅速在册子上扫了一遍。

　　“没事，字都没花，看得清就行。”阿姨看她紧张的，忙安慰了句。

　　卤菜吃完，司语和阿姨打了声招呼就上楼了。

　　经过一到五楼间，熟悉的气味若有若无飘进鼻腔内。

　　太香了，司语揉了揉鼻子。

　　今下午提着行李上寝室楼的时候，明明还没有闻到。

　　所以，是今下午做的？

　　晚上下晚课，学生们回来洗漱，化妆品、护肤品的盖子都打开了，东西涂抹在脸上。

　　用完可能盖子还忘记盖了，一丝气味飘荡在空气中，混着沐浴露等其他香味，这股气味显得微不足道。

　　对方专门选了一个大部分同学都去参加社团活动的时间点。

　　如果是鬼做的，还需要挑时间吗？

　　司语到达601寝室，关上门。

　　她拨通了一个电话。

　　“喂？小语？”电话里的人接到电话有些意外。

　　司语忽略那个略显亲密的称呼，直接问：“总裁大人，你觉得，这次案件一定是鬼做的吗？”

　　“不一定。”空纵没有犹豫就给出了这个答案。

　　司语呼了一口气，基本已经确定，这就是人为。

　　寝室楼一整天都没来外人，幕后黑手很有可能就是这栋楼的。

　　司语抱怨说了句：“既然是人为，作为一个鬼来插手，要是伤着人了，那我可承担不起。”

　　鬼伤人，罪孽深重，背负因果几辈子都不会消的。

　　空纵轻笑一声，问道：“查到线索了？”

　　“一点点猜测而已。”司语将今日发生的事说出来。

　　对话那人说道：“你放心去查，查到了，我们有办法处理。”

　　“那我要是真不小心……”司语自己有分寸，这么说就是想看看他会怎么回答。

　　“你要是伤人了，只要不死，我包她活蹦乱跳。”电话那头停顿了小会，“也包你不受任何影响，完好活过六百年。”

　　“……”为什么要提六百年，该死的资本主义。

　　“安心了吗？”空纵在电话里问了一句，这句话是凑近喇叭说的，声音像是就在耳边，司语揉揉耳朵，按下红色挂断键。

　　她转身从洗手间拿出那瓶不知道掺了什么东西的罐子，放在桌面上明显的位置。

　　用来提醒自己，明天要记得做一件事。

　　夜深了，还能听到寝室外的人声，司语躺在床上，缓缓闭上了眼睛。

　　第二天，天还未亮。

　　司语睁开眼，醒了。

　　她跳下床，一眼就看到了昨晚放在桌子上的东西。

　　看了下时间，此刻是早上六点。

　　洗漱完毕，司语打开小粉空间包，开始在里面翻找起来。

　　翻了近十分钟，才找到想找的东西。

　　一个塑料盒子，里面装着多张手机电话卡。

　　每一张电话卡上她都做了小标记。

　　上面写着每张卡的办卡时间。

　　她从里面找出一张五年前办的卡，将这张卡装到手机上。

　　司语去过很多地方，每在一个地方停留，就会办一张新卡。

　　不需要太持久的社交关系，一段关系保留几年，正正好。

　　足够熟悉，不会厌倦。

　　每次换卡前，都会给旧卡充好足够用十年的话费，避免意外情况——

　　比如说现在。

　　手机亮了，信号满格，手机卡还能用。

　　司语在联系人中开始翻，找到一个单字“曹”的备注，发消息过去：

　　“曹队，我想咨询一个案子，有时间吗？”

　　发出去之后，她估摸着一时半会不会得到回复，司语开始想穿什么衣服。

　　衣柜里当季的衣服就那么几件，实在没什么可以纠结的。

　　拿出一件短袖，一条牛仔裤，完工。

　　手机响了。

　　来电是“曹”。

　　司语犹豫一下，还是接了起来。

　　电话里传出一声浑厚的声音：“喂？小鱼？”

　　“是我，曹队。”司语努力把声音压低一点。

　　那边沉默许久，没有说话。

　　司语给人心理准备时间，毕竟，这是他们第一次通话。

　　“你多少岁？”对方第一好奇的是这个。

　　司语原本准备谎报年龄，但想到对方的职业，还是决定按照身份证上的来，说：“十八……”

　　那边又是一阵沉默，过了许久才说：“五年前，你才十三岁吧。”

　　实际上当时已经六十三岁了，司语厚着脸皮对“十三岁”这个说法表示了肯定：“对。”

　　“真是年少有为啊。”曹队感慨了一句，回归正题，“这次找我想了解什么？”

　　“天合大学女大学生化妆品死亡案，这个案子归你们管吗？”司语直接切入主题。

　　“没错，是我底下的人在管，你又有线索了？”曹队显然很激动。

　　这个“又”字，引得司语一笑，回忆起了五年前的事。

　　社会发展很快，规章制度不断完善，压制了人心底的恶念，让人死后也保持良好的作为，鬼变成恶鬼的概率变小。

　　那段时间，司语被生蚀丹折磨得很虚弱。

　　她需要加快速度扩大功德，从其他地方“做善事”。

　　帮助警察办案，为他们提供线索，是司语找到的目标。

　　当时的曹队是刑侦队的队长，她变成鬼于某个深夜，无声无息从警局把曹队的号码记下来。

　　之后便开始了联络工作。

　　她不需要亲身接触去获得曹队的信任，只在找到线索的时候，给曹队发个短信。

　　为了让他们记住自己，她给自己取了个代号——小鱼。

　　一开始刑侦队没人把她的短信当回事。

　　后来案件多了，才慢慢察觉到司语短信中的重要线索。

　　曹队试图想见她一面，但她回复说“不愿意真人参与进来，只会给他们发短信提供线索”。

　　于是，她便以这种方式，成为了曹队的“线人”。